随着种师道一万大军入城,原先三千兵士中,少数易州汉军顽抗当即被扑灭。大部分都是史亮在保州城内强拉的壮丁,纷纷扔了兵器盔甲放弃抵抗,被关押在城外草草搭建的俘虏营中,再逐一审查。
天亮时,保州就安定下来,毕竟老种的西军当初也是驻扎在保州的,大多数老百姓被史亮和他属下的汉军坑苦了,对西军自然就热情得多。
老种原先就是统管保雄二州,对于强征的壮丁处置较为宽松,不愿从军的当场遣散,最后仅留下四百多有意从军的壮汉。
史亮和张澄不见了,西军入城控制了汉军士兵后,就一直在搜查这两个人,毕竟是老种点名的通缉犯。但是整个城内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史亮的亲卫一个也没抓到,老种心情极度恶劣。
韩望百分之百确定突袭前,城墙上对话的两个人就是史亮和张澄,西军堵住两个城门,他们会飞么?
赤厄判断他们要么是藏起来了,或者已经逃出城去了。
韩望心思一动,想起史亮的那句话,即使西军进城,他也能逃出去。便说“史亮要回易州,必定死从密道出城”当下把情况说了一遍。
“这个张澄倒是有一番见识!算啦,两个时辰过去了,密道慢慢找吧”老种也深以为然,现在再去抓史亮就不太现实了,
“赤厄,你带人弹压住地面,尤其是那些城狐社鼠,让他们这几天都消停点”
不过赤厄外面逛了一圈就回来了,说已经找到密道,在墙根下面的一个院子里,已经在房内发现密道口,打探得知出口是城外一里左右的一个小土包。
根据痕迹一直找到三里多远的一个庄子里,才发现马蹄印,一直向北而去,断定就是史亮张澄一伙。
据邻居说,铜锣响起的时候,一大群人进去之后就没出来。看来史亮当时就选择了弃城,带着张澄和几十名亲卫通过密道逃了出去,当时大家都在生死搏杀,还真没顾得上。
韩望笑着说“看来这个史亮比他老子要精明,短短几天时间,居然就挖通了一条密道”
老种点点头,“这个张澄也不简单,原本是我朝落第的秀才,郁郁不得志,最后投了史成,得到史亮的重用,这次给他们逃了回去,日后少不得还有一番较量。”
韩望便和老种说起返回冯庄的打算,老种问起今后有何打算?答曰“育人,聚财,强兵”
老种又问“强兵意欲何为?”
韩望知道,老种还不能确定自己的为什么缘由要独立一军,有些担心。便回答“汉军强悍不输我等,契丹则更胜一筹,然则女真凶残暴虐十倍契丹,不得不防”
老种半晌未做答复,韩望深鞠一躬便告辞出门,有些话对于老仲而言,点到即止,剩下的自然会想明白的。
帐外熊达、徐庆、韩世忠、李庆和三百多名士卒已经整队等候。虽然长途奔袭,连日苦战,但是胜利的骄傲,如同东升的骄阳,在每一个将士身上闪光。
穿上最精神的战袍,束上最鲜艳的红巾,刀枪如林,战马如龙,矫若惊龙,不动如山。这已经是一支真正的军队,一支血与火淬炼过的军队。
最前面二十九名兵士每人背着一个阵亡士兵的骨灰坛,是要带回冯庄烈士陵园安葬的。还有三十七位轻重伤员,这两仗六联兵营损失惨重。
赤厄急匆匆赶来将一面锦旗双手交于韩望,韩望知道是老种一番心意,当即迎风展开
“战必争先,攻无不克”。
韩世忠反应快,上前接过锦旗,三百人齐声高呼“战必争先,攻无不克”
老种出帐,来到士兵面前,冲着大家说“你们的勇气和智慧,在雄州,在保州,当得起这八个字,这份光荣是你们自己打拼出来的,你们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三百人齐声答谢“我等必不负老相公所望!”
韩望下意识的举起右手,冲着六联将士敬了一个后世标准的军礼。开始一场即兴演讲。
“记得六日前,一共三百八十名兄弟自真定出兵,两次攻城,两次破敌。这是你们的荣耀,是我的荣幸。但是,有二十九位同袍倒下了,他们现在成了二十九只坛子。”
“我的心很疼,甚至害怕去面对他们的父母妻儿,他们本来应该和我们一起欢笑一起悲伤,但是他们走了,走的壮烈!我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要带着你们来打仗?”
“在雄州县衙,我看到有个屋子里堆满了尸身,很多只有十三四岁。你们自然也看得到,雄州内外成百上千的百姓无辜惨死,我们的姐妹遭到凌辱,我们的房屋被火焚烧,我们仅有的一点点的粮食被抢走。”
“和这些强盗qín_shòu是没办法讲道理的,他们眼里只有刀,他们只迷信武力。面对这些qín_shòu的暴行,只能用刀枪来回答,你们说,我们这些当兵的不来,谁来?”
“今天,我们回家,带上二十九位好兄弟一起回家。他们用生命诠释了忠勇,他们用热血铸就了军魂,他们的英灵与我们同在,六联兵营的威名将在我们手上发扬光大!”
“尽管拿下了保州,但史亮张澄逃回易州,他们以为有契丹人保护就可以高枕无忧?我发誓,无论他们躲在哪里,必定把他揪出来,砍掉他的脑袋。我们今天回家是为了明天更强大,回家!”
三百多人高呼“回家!回家!”
看着激动不已的六联士兵在面前恭敬地走过,老种不住的挥手致意,心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