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怜,你也吃,”许霜降满脸惋惜地评价着小螺丝,“火太猛,要是稍稍闷煮一下,再入味点,就好了。”
顾四丫正待开口,摊主扬着高调子端过来一盘烤串:“来喽,美女,慢吃。”
许霜降吸吸鼻子,望着那些串串上洒满的白芝麻粒儿和孜然粉,舔了舔唇,觉得还少了那么一样配餐,她征询道:“芳怜,你想喝饮料,还是去旁边摊位买两杯养生粥?”
顾四丫憋了一瞬,新嫂子想的可真周全,这可不正是吃夜市烧烤必不可少的么。她真怂胃口大开的准新娘,不由谨慎地打探道:“霜霜姐,我哥说啥时候回来啊?”
“他没说,只说他们那群人难得聚一回,可能要很晚。”
顾四丫松口气,她最怕陈池先前那通电话是通知许霜降要回来了,然后上她家来探视,最后在大街上把她和新嫂子揪住。陈五要是知道她这时候把新嫂子带来猛吃路边摊,准保给她吃一辈子挂落。
“霜霜姐,那我吃了。”顾四丫决定比许霜降还要吃得欢,这样就可以帮新嫂子多分担一些食物。
姑嫂俩面对面,你一串我一串,吃得不亦乐乎。许霜降还给顾四丫传授吃螺丝的经验技巧。
盘子碟子快要见底时,许霜降歇了下来。她瞄向四周,过往的行人还是那么多,汗背心、吊带裙,清凉的装扮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人直接穿了花睡衣出来的。暑热无君子,大家透出的是浓浓的生活气息。摊主手持着锅,菜铲翻得飞快,全神关注着。隔壁摊上炖着六个小砂锅,水蒸汽直往上冲,那摊主还不时向街面上吆喝着揽客。
行道树上绑了电线,每个摊位都吊着灯泡,一直延伸到这条街的两端尽头。许霜降知道地面不干净,不过灯光亮度不够,瞧不大清楚。她仰头,发现天空被灯光挡得只剩了模模糊糊的灰蓝,星星更是辨识不清。
热闹、嘈杂,满满都是市井味,人间烟火莫过于此。
再过几小时,她就要成为陈池的新娘。
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想到,她作为未婚姑娘的最后一餐竟是一盘炒螺丝,还是在大排档里吃的。
“芳怜,我们出来吃烧烤的事,你就不用和你表哥说了。”许霜降微微一笑,温婉地解释道,“你表哥总说我这两天应该吃清淡点。”
“霜霜姐,我们想到一块去了。”顾四丫喜不自胜,“表哥要是知道我不经他同意,就擅自把你带到这儿来,绝对骂不死我。”
姑嫂俩统一意见后,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继续吃到盘子清空,话匣子也打开了。
“霜霜姐,我说话直,你别见怪啊。”顾四丫起了个头。
“我也直,你说吧。”许霜降回得好笑。
“你是不是紧张啊?”顾四丫自己才紧张,瞪大了眼睛等许霜降的回答,她看书可不少,书上还写着有些人在最后一刻逃婚的。哪个新娘不要美?好些女孩在大喜日子前多少天就控制饮食保养肌肤了,许霜降这准新娘倒好,跑出来猛吃辛辣油腻之物,可见是压力太大了。顾四丫觉得她可能需要看紧许霜降,若是在她手里,新嫂子有点差错,她无颜向陈五交代。
许霜降闻言一愣,歪着头仔细想一想,忽地笑道:“也许真有点。”她垂下头,盯着螺丝盘里的汤底,调侃道,“以后就不是许姑娘了。”
顾四丫约摸能理解,但又不是太理解,毕竟她还没到那份上,还自由自在地做着姑娘呢,她眼珠一转:“霜霜姐,我哥呀,人缘好,职工子弟里结交了好些哥们,有些人都结婚生孩子了,你明天要做好准备,那些孩子肯定要被大人教着叫你一声婶娘。”
许霜降点点头,汪睿已经叫了她多少天的婶婶,连那邻居顾一惟,那么大个人,都叫过她婶婶,许霜降对这骤然升上去的辈分能够比较淡定地接受。
许妹妹天亮后,就要结束她自己的一个时代,从此晋升为陈婶娘。
未来陈婶娘的那口子,此时正在壕沟外气愤骂人:“我都自动现身了,不打我,是怎么回事?”
“你看,他们打我千百遍,就是不动你一下,”周大毛就在陈池边上装死,他笑得大声,压根儿没有掩饰行踪的意思,反正那些伙伴们是不会来抓陈池的,他戏谑道,“新郎官的面子大吧?”
“那这游戏是结束不了了?”陈池苦笑道。
“咱哥们就包了一夜,天亮前准结束。”周大毛狂笑,出了个主意,“陈池,你要是想眯眼睡个觉保存点精力,就一个人速速去把那队灭了,不然吃完烧烤,还得继续。”他压低声音道,“现在闹你一个,总比他们明天端着酒杯围着新嫂子告状强吧。”
陈池平日里多机敏,这时只能噎住,咬咬牙道:“大毛,你先去弄烧烤,还是跟着我?”
“烧烤急啥?大家一起来才热闹。我就跟着你吧,不过我已经没生命值了,你别指望我出力。”
“那你跟着我没用,你这么大一堆,要暴露我的位置,找个地方赏月去吧。”陈池毫不客气地说道。
不想周大毛贴脚跟着:“哪能让新郎官单独行动呢,万一你拌个跟头什么的,我还可以给你揉揉腿,这里最精贵的就是你了。”
陈池似笑非笑地扭头:“你这么好心?别挖空心思妄想做内应,我一个人去摆平。”
“摆平?那边剩下的人,每个都有三次复活机会,我小学乘法没学好,你要出击多少次来着?”周大毛呵呵笑道,“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