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霜降牢记着自己要去看陈池的承诺。
她有事没事,陈池过来看她好几回,手机坏了,钱包丢了,陈池都陪着她解决。如今陈池遇到至亲过世这样的伤心事,离得远,连入殓落葬都来不及参加,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于情于理,许霜降都觉得自己应该去探望他一回。
陈池结束考试的那个周五晚上,她打电话给他。
“陈池,明天周六有空吗?我到你那边去?”
“……”陈池放下了手中的书,心念微转,迟疑道,“霜降,我过来吧,可能会晚一些到。”
“你明天有事?”许霜降问道。
“不是,”陈池解释道,“现在晚了,店铺都关门了,明天我买点东西再过来,还是黑巧克力吗?要不要试试别的品种?”
“什么巧克力都不要。”许霜降弯起嘴角,“我其实不爱吃黑巧克力,总觉得很苦,前几次你拿过来,我吃得特别艰难,以后不要再买了。”
陈池话里不由带出笑意:“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那你有没有很喜欢的东西?”
“没有,”许霜降趁机交代道,“陈池,以后你不用买东西给我,我这里买什么都很方便。明天还是我过来,在学校窝了一个月了,我想走动走动。”
陈池沉吟片刻,颔首道:“那好吧,明天我在火车站接你,你路上要小心。”
许霜降打完电话,高高兴兴地整理背包,把给陈池买的一盒咖啡放进去,钱包证件全都仔细收妥,明天她要一大早就出发。
她的运气特不好,碰上了铁路工人罢工,停止运营一天。
以前有同学和她说,这里铁路系统发达,公共交通便利,但最怕出行遇上铁路罢工,完全是自己的计划不如人家的变化快。同学那会就是缩在家里没及时了解到罢工信息,以为一切如常,结果当天要赶火车去搭飞机,那经历简直能让人抓狂。
她当时不能感同身受,当个有趣的故事听了,这下傻在火车站外面。
她只好打电话通知:“陈池,我今天不能过来了,我们这里铁路罢工。”
这理由让陈池也意料不到,他正想出门去超市买点食物招待许霜降,这下停在门口。
“那就好好休息,下回再来吧。”他温言道。
许霜降嗫嚅两下,含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没有说出口。她本来是想说,她挪后一天,星期天过去,时间安排得紧凑点,她可以当天来回。
许霜降讪讪折向集市,一个人逛了一圈。
其后的一周,陈池恢复每天上网了,傍晚空闲时,两人在线聊几句,还是不太多,有时候就打个招呼,稍微说些一天的课业情况。
又逢周五,许霜降下午没课,早早就挂在线上,等到陈池后,她寒暄道:“下午好,终于熬到周末了。”
陈池回道:“可以轻松一下了。”附带着一个笑脸。
许霜降微微踌躇,想着她要是提明天过去,是否妥当。这段日子她有点明白了,有些人在不开心的时候,如果旁人时不时地慰问,其实未必就是合适的关心方式,反而可能是一种困扰,或许哀伤到一种程度,会希望不被人包围,会希望有个清静的角落慢慢恢复。
陈池在线上遇到了顾四丫。
“哥,开学后我把你送的水晶项链给寝室里的姐妹显摆了,她。”
陈池嘴角翘起,手中飞快敲道:“行了,不用你为我扬名。你是在家,还是在寝室?”
“寝室。”
“明天回家吗?”
“不回,你有事要我办?”
“没事,我记得你两个星期没回去了。”
“哥呀,我开学才两个星期。”
“又不是很远,花半天就到了。”
“哥,你说得轻巧,两个半天不就去掉一个白天了,回趟家改善不了几顿伙食,我周围同学都没有这么干的。”
“你周围同学有你这么近吗?”
“有好几个呢,比我还近,一个月回去一次。大学考得近不是我们失去自由的理由。”
“你要自由干什么?不回家,就老实待在学校里,别去外面瞎逛。”
“陈五,您老今年贵庚?”顾四丫撇嘴道。
“顾四丫,你也知道我比你大?得了,别贫了,问你正经事,我家里最近怎么样?”
“我打电话回去,我妈没提什么,我想小舅妈应该挺好的。”
陈池盯着屏幕,放心不下。上周他和家里联络,他妈妈说给舅舅家的东西已经寄出去了,说着说着话音里有些哽,但强笑着叮嘱他照顾好自己,别挂念家里。
好半天,他才注意到许霜降的对话框条在不停闪烁。
一看,十分钟前,她发了一句话问道:“你明天有空吗?”
陈池知道许霜降想过来探望他,她行事很有主见,心地却是纯善,上次还拜托连秀秀来看他好不好。即便路上被偷了一回,她还愿意一个人上路。
“你不用过来,难得周末休息,好好在家。”陈池回道。
许霜降那边一时没有回应。
顾四丫却弹过来一行字:“哥,哪去了?怎么不说话了?”
“在呢。”
“我刚刚想了一下,还是回家吧,明天我给你汇报你家里的情况。”
“丫头,是个好丫头,哥记着。”
“不用记,我现在活脱脱就是拿人的手短,谁让我拿了你的水晶项链呢,正挂在脖子上呢,特不好意思想象你抓耳挠腮地担心。”
“哥太远,回不了家。”
“我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