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打来了。”许霜降忙道,“我挺好,今天我忙。”
“怎么回事?”陈池关切问道。
“赶作业。”
“还没完成?”
“早呢。”许霜降一提起就烦心,她转开话题问道,“你最近一切都好吗?”
“我很好。”陈池微舒眉眼,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玻璃窗上映出的他,看上去神情温润,比起前两个月独处时沉抑的样子,终于有了些许令人宽慰的改变。
许霜降连奔带跑地上楼,她要抢时间。“哦,那就这样吧,你早点休息,再见。”
陈池表情微滞,迟疑片刻说道:“你也早点睡。”他的晚安还没有出口,就听电话那头许霜降随意地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许霜降又冷又饿,学校餐厅只供应到下午三点,这会儿她连晚餐都没有吃。
她一阵风似地冲进公寓。
“哇,许,你掉到河里了吗?”尼克靠在门框上,正和本地女孩丽莎在聊天。
“外面雨下得很大。”许霜降匆忙解释道。
“可怜的女孩。”尼克啧啧同情道。
丽莎人高马大,只比尼克矮了半个头,她手里夹着一根烟,歉然说道:“许,你介意我在这儿抽烟吗?”
“不不不。”许霜降笑着摇头。
进屋后,她像上足了发条一般开动。
她刷地拉上窗帘,然后拿出电脑开机,看到一切正常,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她从柜中翻出衣物,拉开门,尼克和丽莎还在走廊里聊天。
许霜降径直奔进盥洗室,花了不到十分钟就洗了个热水澡,再把全身上下的湿衣服一股脑儿塞进洗衣机。当然那件毛衣得分批洗,这实在是给她忙里添乱。扔着不洗还不行,**地一团,衣服废了不说,房间里没地方放。
从盥洗室出来,除了头发还是湿的,许霜降整个人干爽了很多。
但她对自己的身体不敢大意,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一旦受凉感冒,不仅拖累学业进度,看病还是一桩麻烦事。她来这里后没生过病,自然也没看过病,但她听卞芸曼吐槽过,感冒起初,医生大多不给药,建议喝白开水。
她转进厨房烧开水,再烤了两片面包。心念一动,跑回房间,把原先要送给陈池的那盒咖啡拆了,煮了一壶咖啡。
白开水、面包呼噜着下肚,湿衣服洗完搭到暖气片的架子上,毛衣在洗衣机里揉搓,咖啡在手边冒着香味,许霜降盯着电脑屏幕,准备全心投入。
不过她突地想起来,今天她是公寓的值日生。
许霜降犹豫一下,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晚,她不太好意思开口让娴和她换一天。她叹口气,开门出去做清洁。
外头下雨,公寓门口地板都踩湿了,鞋印纷杂。许霜降再次叹气,她想快速地随便擦擦灰都不行,还是要认真负责地大扫除。
吸尘器电线不够长,许霜降吸完一段走廊,拔下电源拖着电线,又换了一个插座。
一扇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麦修斯端着托盘出来,踢到了经过他门口的电源线,托盘上有一只高脚玻璃杯,差点晃倒,他迅速伸手抓牢。
许霜降蹲在他门口不远的墙壁处,电源线被踢松在她脚边,她仰着头,一脸惶恐:“麦修斯,你没事吧?”
“没事。对不起,是我没看到。”麦修斯歉和地说道。
“是我的错。”许霜降歉意更重。
麦修斯微微一笑,问道:“我现在可以用厨房吗?”
“当然。”许霜降忙道。
她话音未落,走廊那头传来一声高喊:“谁在用洗衣机?已经好了。”
许霜降转头一瞧,加纳女孩阿菲娅拎着洗衣篮在盥洗室门口左右张望,中气十足地继续喊着:“有人听到吗?洗衣机好了。”
许霜降连忙站起走过去:“阿菲娅,是我在用洗衣机。”
阿菲娅等在一旁,瞧着许霜降打开洗衣机,嘀咕道:“真是个坏天气,我全身都湿了。”
“我也是。”许霜降一边回答,一边取出毛衣轻抖。
毛衣的样子有些惨不忍睹。
“再聪明的洗衣机都对毛衣不好,应该用手洗。”阿菲娅热情地建议道。
“我知道。”许霜降摇头叹道,“只能这样了。”
她晾好毛衣,再次回到走廊里的电源插座处,蹲下来捡起吸尘器的电源插头。
麦修斯从她身边走过,低下头望了她一眼,两人都觉得有点好笑。
“我可以过吗?”麦修斯下巴点点那根刚被拉离地面的电源线,含笑问道。
“哦,请,请。”许霜降把电源线垂下。
“谢谢。”麦修斯一脚跨进去,在门口侧头说道,“晚安。”
“晚安。”许霜降在心中直叹,今夜她注定不眠不休。
凌晨四点,许霜降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双臂伸展,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她终于把所有缺失的部分都补上了,接下来就要从头至尾检查,确保表达通顺,没有语法错误。
她还要做目录,把索引、题注、附表的格式恰当地调整好。一份好的报告,首先要有清晰顺眼的版面编排,才能让老师相信学生是在认真细致地撰写内容。这些文档格式的细节看着没有内容重要,但是必须要做,而且不知不觉极花时间。
许霜降决定给自己短暂的几分钟休息时间,她轻轻地开门出去。廊道里静悄悄,许霜降摸到厨房,烧了一壶开水。
她在大半夜里已经喝光了一壶黑咖啡,唯恐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