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兴成皱眉,她叹道:“行了,你就放心吧,皇上和皇后是明理之人,袁大人和袁夫人完全没了分寸,尤其是袁夫人,在南安王府拉皮条不说,还句句以下犯上说着皇后的事,可不就是犯了重罪,只以口舌论处,还是上面大度,我不掺和你们的事,皇上也不会下这样的旨意。不过……。”
“不过什么?”
李夫人很通透,温声说道:“皇上和皇后是恩爱夫妻,这相伴也有不少年了,如过有人打着为皇上着想的名头,逼得他们夫妇不得安宁,那么便是敌人。”
“胡说些什么!”李兴成咳了一声,他还是不信袁子信是这种人,只觉得他生性耿直,虽替皇上操心太过,其实不失为一位忠臣。
“不是我们这些妇人胡说,人心隔肚皮,谁心里想什么肯和你说,大人您自己还是小心些,”李夫人近日越发觉得李兴成短视,忍不住又讥讽了一句,“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别忘了给您发俸银的是皇上,可不是袁大人!”
***
袁子信告病的第三日,终于又回了朝,徒元徽似乎专门在等着他,当即便让人拿来立后诏书,宣读了一遍。
文武百官皆默默等待袁子信的反应,结果等诏书宣完了,袁子信竟是低头不语,众人看出来了,这一役,又以袁子信落败而告终。
原先跟着袁子信一起闹的那帮子人不免心下都松了一口气,之前怕袁大人不依不饶,还要和皇上对着干,让他们这些人为难。
要知道宫里这几日放出来风声,若再有人敢多管闲事,掺和皇家家事的,比照袁府处置,一时吓坏了不少府里的夫人,两口子打架的事竟也是没有少出。
这事也终于落下帷幕,皇后册了,纳妃也就不及而终。
这一转眼,竟是便又过了两年多,宫里的日子顺风顺水,难得的平和。
对于冯玉儿又给自己生了个粉雕玉琢的小闺女,徒元徽着实满意,连给小公主起的名字都叫“可意”,可见他心里着实透着喜欢。
帝后恩爱成了百姓口中的佳话,却非所有人乐见其成,徒元徽做上皇位快三年,每一年都有大臣上书,请皇上广开后宫,纳天下德才兼备女子入宫侍奉,以替皇家开枝散叶,增延子嗣。
而今年闹得更是厉害,因为相国袁子信终于对广开后宫之事表了态。
说来由于当初他夫人的事,袁子信消沉了好一段日上,实际上已然被徒元徽搁置,君臣疏离不少,袁位差不多也就剩下一个相国的虚衔的。
袁子信自知无法实现当权相的愿望,心中落差之余,总觉这朝廷总让人觉得不放心,长此以往少不得要出大纰漏。
所以,他总要寻机会证明一下自己。
去年山西雪灾,庄稼损失惨重,百姓屋院被毁无数。袁子信出人意料地主动请旨前往赈灾,带领地方官员积极求助百姓,又使着法儿逼地方豪绅出银出粮,最后竟将一场灾难妥善解决了。
雪灾之后,不但未出现流民,而且还替国库省了一大笔银子,袁子信这番辛苦,自是得到了不计前嫌的永明帝徒元徽大力夸奖,他再回京,便等于重新起复了。
只是袁子信虽吃过教训,不敢再招惹徒元徽,但是内心里头,不免还是耿耿于怀于当年老妻被贬为妾之事,这怨气竟是经年未消,不过全朝向了皇后冯玉儿。
而这一回山西雪灾,冯玉儿带领后宫女子自降月例,省出的银两加上首饰体己,还有各家命妇一起募捐赈灾银,以及妇人亲手做的棉衣送往灾区,因此赢得了贤德的美名。
袁子信对此很不以为然,觉得冯皇后太过虚伪,不过在装贤良,其实全为沽名钓誉,做的是表面文章,内心着实阴险,这种女人就该如他曾断言的那般骄奢无德,不顾百姓死活,他才能觉得称心。
袁子信当然要这么想,否则袁夫人的冤往哪里诉?
要知道他的夫人如今还是个妾侍的身份,品秩自然也就没了,多少重要的场合不得露面,这对于出身世宦之家,一向高傲自矜、鹤立鸡群的袁夫人来说,是何等的耻辱!
而袁夫人心里也是认定,她落到这般下场,全因为冯皇后在皇上跟前进馋言。
其实此事还真和冯玉儿有关,袁夫人猜得确实没错,只袁夫人却想不透,自己落到这下场,最该怪的是她那骄纵的性子,竟是连自己如何得罪了冯皇后都不知道。
这老俩口和仇敌忾,自觉或不自地觉想着要寻徒元徽夫妻不痛快,不选妃,但是选秀总是可以的,秀女进了宫,还怕没有妃子吗?
更重要的,选秀是皇家规矩,可不是干涉帝王家私事。
徒元徽对于大臣希望他广纳后宫的建议完全置之不理,只说皇后还年轻,孩子慢慢生便是,况且他又不是无后,王爷康安聪明好学,绝对可造之才,更是储君的不二之选,因此不需要拿子嗣做借口从外头寻女人。
只是那帮子官员似乎极热衷于后宫佳丽三千,竟是一时半刻不肯放弃,徒元徽烦不胜烦。
尤其是袁子信,这一次又领头,徒元徽有些摇头了。
对于徒元徽的苦恼,冯玉儿倒只是抱之一笑,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当贤后日久,我又想做奸妃了,若是有姐妹进来,少不得大家一块玩玩儿,我自会想出几十种死法,为姐妹们寻个好去处,皇上要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