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善琪的内心就像是有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疯狂地挣扎着,看着阳光中的李古琴,她眼里的疯狂几乎要盈溢出来。
李古琴感觉到一股阴寒的目光直视着她,让她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毛,目光扫过阴冷目光的来源。
她心道:难道是琪儿?
随后她又自己摇摇头否认,不会是琪儿的,琪儿不可能用这种阴寒的目光看她!
她对白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白嬷嬷僵了一下,腿脚似乎终于到了年纪,难以拔开腿,在原地颤颤巍巍的。
有句话老说的十分地在理,越老越怕死。
白嬷嬷就是这样。
随着年迈,反而更加怕死了。
她面目看似镇定实则是僵硬无比,脸颊上的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她一想到芝儿进去没多久就没了声息,再想到七露那如同地狱来的模样,她就有些心悸。
她就像是看到了地狱的大门向她打开一样,心里拔凉拔凉的。
“夫人……”她咽了咽口水,想要拒绝。
但是她还没有说出口,她的嘴巴就微微张着,像干涸的鱼失去了水份一样,眼睛白中泛黄,没有一丝儿水灵灵的感觉。
只见李古琴看着她,明明是笑着的,可是眼里却是冷的。
她的眼角冷峭地上扬,瞳孔颜色深沉,倒映着的仿佛是个死人的尸体一般。
白嬷嬷嘴唇蠕动,汲取着口中微末的唾液,喉头处也干涩得难以忍耐。
“夫人……要把所有的窗户窗帘都打开吗?”她问到。
她的眼珠直直地盯着李古琴嘴角的上扬,用力到泛起了红色的血丝,让浅黄色的眼珠子有了一些新的颜色。
“嗯。”李古琴点点头,恢复了温和的神色,仿佛刚刚白嬷嬷看到的的一切都是个幻象一般。
“可是……小小姐肯定不想要……”白嬷嬷有些迟疑地说,仿佛在垂死挣扎的鱼。
可是李古琴打断她的话,下巴微微上扬,“我李古琴的女儿,不应该是懦弱的!即使是毁容又如何?我李家难道还找不到一个神医吗?就算是断了一只手!也不能轻易地颓废!”
她的语气带着一些倨傲,颇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白嬷嬷嘴唇嗫啜了一下,眼角悄悄地在房梁上扫了扫,终归是没办法忤逆李古琴。
她微微向前迈步,小心翼翼地往窗户边上走去。
她慢悠悠的走着,生怕一不小心就步了芝儿的后尘。
她先是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下,才继续往前走。
当她摸索着往前走的时候,她却不知道元善琪正嘲讽地看着她,还有些不屑地撇开头。
元善琪坐在黑暗中,伸手在自己手中握着的刀上摸了摸,原本温热的液体已经冷却下来,有些凝结了。
她抬手,对着微弱的几乎看不到的光芒看了看,隐隐可以看到一点点暗沉的红色。
她放在嘴边轻嗅,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当白嬷嬷成功地摸到了窗户边上,她的脚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她啊地一声尖叫,猛地将窗帘扯下来了。
外界的光芒如同饥渴的野兽,顿时蜂拥进来,顿时将屋子照亮了。
她颤颤巍巍地低头,发现抓着她的竟然是芝儿。
芝儿浑身浴血,原本盘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已经散落下来,被鲜血浸透,凝固成一簇一簇的,干梆梆的。
“救……我……救我……”芝儿发出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她的整个头埋在地上,没有力气抬起来。她的左手扒着白嬷嬷的腿,手上还没有完全凝固的血在白嬷嬷白色的裤腿上印上了芝儿血红的手印。
“芝……芝……儿……”白嬷嬷的嘴唇颤抖的说不清楚话。
她见过不少死人,也见过不少比这更惨的。但是也许是人老了的缘故,总有些柔情。也许可以称之为软弱。
她看着芝儿的右手,躺在阳光里,单独的。
她张开嘴,从李古琴的角度可以看见她暗红的嘴唇颤抖着,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又像是被什么卡住了脖子,惊讶得发不出声音。
“白嬷嬷?”李古琴敛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那边被屏风遮挡住了。
这时候屋里基本上可以看的清楚了,李古琴在脑海中闪过各种思绪,顿了顿脚,便往白嬷嬷走去。
“琪儿,是你吗?”她问,非常地温柔,带着母亲特有的那种感觉。
元善琪坐的地方正好在屏风后面,她靠在后面的墙上,一手把玩着手上的刀,一手随意地搭在腿上。
她的双眼微微闭着,隐隐可以看见眼白,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灰色的阴影。
她脸上的伤口从眼角一直到嘴角,早就已经结痂了,颜色是浅黄色的,冒着一些透明中偏黄的脓水。
眼角处有几滴鲜红的血,就像是画上去的朱砂痣。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十分地突兀,若是没有那道疤,一定是令人惊艳的。
可是脸上那道疤毁了她的整张脸,眼里的冷漠更是让她显得狰狞可憎。
她呆的角落,和白嬷嬷所在的光明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嬷嬷双腿发软,特别想要逃离这儿,但是看着元善琪手中把玩着的刀,她就失了力气。
她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仿佛就要被抽干了一样,软趴趴的。
突然,元善琪睁开了眼睛,白嬷嬷心头一悸,仿佛被狼直视着一样。
小姐?白嬷嬷下意识地浮现出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