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雕花木门被一阵苍劲的掌风推开,拍在门框上啪啪作响。屋内软榻间的大红围帐随风而起。
皇后正坐塌边,一身素衣,垂目诵经。
“你趁我出巡渔阳,私自调用了我的羽林军?”来者一身闪亮的墨黑铁甲,发丝张狂零乱,急奔一夜丝毫不显疲态。一双锐利的鹰眼充满戾气,死死盯住皇后。
“有何不可?”她并不抬头,依旧慢慢的拨着手中的佛珠。
“你知道这是什么罪?”那人整张脸如封上寒冰,强势的气场压得皇后心中也不禁微颤。这夜儿虽是自己亲生的,却从小性子冷漠,七岁便独自生活在重华宫,不让人照抚。这些年在军中历练一番,更添了几分强者的盛气,自己既是又是高兴又有些……畏惧。
“你是我的儿子,谁又敢追究?”皇后已经有些没有底气。
”啪!”几本青底金字的奏折甩到榻上。“你自己看看吧。言官已经开始弹劾崔家。我的羽林军也不保。”太子夙夜冷眼看着自己的母亲。
皇后睁开眼,故作镇定的拿过折子看了一遍。说不出话来。
“这折子已经被扣下。”夙夜抱手靠在墙上,吐出一句让母亲安心的话。
“你一调用羽林军,这帮言官就开始行动,动作快得不正常。”他狭长的眼眸闪出丝丝冰冷的光芒,像一条伺机而动的冰冷毒蛇,暗暗的观察着猎物,继续说道:“幸好父皇及时赶到,让他们的算盘落了空。这军令,父皇下得,你下不得。后*宫干政是官家大忌。你若真杀了那个女人。我这太子之位也坐不安稳了。”
皇后脑中恍然浮现出那句:“姐姐我是在帮你。”
“怎么就如此巧合,父皇能刚刚赶到呢。”夙夜探究的望着皇后。
“是俪嫔把你父皇引来的。”
“俪嫔,禅寂的女儿?”
皇后点点头。
“那就不奇怪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她为敌。”夙夜冷冷的说。
禅寂,传言中的天下第一谋士,出处不详。十一年前的怀栖之战,禅寂用飞书献计,辅佐太熙皇帝以两万兵力大胜天烬国十万大军,大挫天烬国的锐气,使其元气大伤,只能退兵,修养生息。至此,结束了青丘与天烬十年的紧张对质。霎时间,禅寂名声鹊起,世间流传:“得禅寂者,得天下。”
诸国纷纷开始行动,青丘国的太熙皇帝欲将他封为异姓王,被拒。天烬国想将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天颜公主嫁与他,依然被拒。怀楚国的湘皇听说他嗜书如命,特意搜尽了天下奇书,为其修建了与皇宫一般大小的藏书院,还是被拒。
如此之才既不能为自己所用,放在世间,便是一根利刺,让高位者坐立难安。为此,各国还暗地里组织过联合围剿,欲将他扑杀。禅寂得到消息,不急不慌的在桌前写了几封信,用鸽子托给各国皇帝。未等开剿,几国便先打了起来。这中原几国本就不太平,只因共同的利益才能走到一起。禅寂深明这几国的利害冲突和在位者的敏感心理,他敏锐的抓住这一点,只在中间轻轻一挑拨,这一个大石便瞬间粉碎了。
三国混战在禅寂的云阳山下持续了三天三夜,直到他悠哉的骑着短腿白马,带着大包小包旁若无人穿过战场,丢下一句:“仙游去矣!”三国这才停战收兵。主角都走了,再打下去也没意思了。各国达成一致共识——这个人惹不得,而禅寂从此以后便没了踪影。
三年前夏末,太熙帝进木兰围场狩猎,一个妩媚妖娆的红衣女子闯入皇帝的营帐而丝毫没有惊动守卫,让人称奇。她自称叫灵羽,是禅寂之独女,遵父亲所托,前来陪伴熙帝。皇帝大悦,封她为俪嫔,納入了青丘后*宫。
俪嫔年龄不过十七,曲线丰满,五官妖媚又爱着浓妆,腰肢柔软,走路总是一步一摇,轻易就能点燃男人的yù_wàng。可她偏偏为人谦逊,聪明而不锐利,行为有时更是惊世骇俗——冲在皇帝前面,扒开一群士兵,也只有她一人敢为。这气质……与身体极不协调。
她在后*宫中看似并不受宠,连侍寝的机会也少之又少。然而,皇帝却允许她不行跪拜之礼,可随意出入御书房。更甚者,常招她议论政事,排布京城防御。这样特殊的身份,让后*宫之人望尘莫及,更不谈与她争宠了。一时到也相安无事。
虽然不知道俪嫔与皇帝之间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但不难看出,皇上对她是极为保护和尊重的。这样的人,皇后是不敢轻易去动的。
一时安静,气氛有些冷漠,皇后柔声对儿子说道:“已到午时了,可要留下来用膳?”
“不用了。”说罢,一阵风般离去。
”芙蓉鹿尾,酥酪蝉鸣,珍珠翡翠白玉蛟,外加一壶长安吟。姑娘请慢用。”一碗细白如玉的冒尖米饭,几个精致的小菜,一壶好酒,一双银箸……放在黑糊糊,油腻腻的小破桌上。
如果不是这里臭气熏天,蟑螂横行,轻歌会以为自己是某人的座上宾客,这个三层下巴的狱卒王福殷勤得像个店小二。
“砰!”一只小强企图围观轻歌的小菜,被王福厚厚的手掌瞬间拍成肉酱。她的小心脏随着桌上碗筷惊得一跳。
王福满脸堆笑,热情的说到:“姑娘,您请趁热吃了吧,凉了可就不好了。”
轻歌席地而坐,盘腿坐在桌前,吃力的晃了晃被手镣拷住的手腕。这手镣似乎是为她独家定制的,正好合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两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