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内,杨银柱的两手不断地转动着轮椅,从最初的生疏到熟练,他脸上的表情也从最开始的神奇变成了现在的激动,有了这东西,他是不是就不用天天都待在房间里。
即使他很清楚家里的人不会觉得他烦,可作为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除了三急实在是没有办法之外,他都不想麻烦别人。
特别是被兄弟来回搬动,连喝口水这样的小事都要叫人的时候,那种他是废物的感觉是格外的强烈。
“这是给我的吧?”等到有些累了的时候,杨银柱才停了下来,笑着问道。
“恩,”杨大栓点头,“老三,你觉得怎么样?”
家里的日子越是好过,他就越是担心老三。
杨银柱点头,“很好,真的很好。”
“爹,这是我们想出来的,”杨春林上前,动了椅子上的一个机关,杨银柱瞬间就感觉到屁股底下的木板变成空的了,“在下面放个桶,爹你就可以坐着上茅厕了。”
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好了,杨家的五个兄弟都在点头,每次上茅厕的时候,小的还好,一会就解决,大的杨银柱热,抱着他的人就是又累又热,一个大男人,体重可不轻。
“臭小子,这事私下里说就可以了。”杨银柱的脸有些发红,敲了杨春林脑门一下。
堂屋内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杨春林捂着脑门也跟着笑,他只要一有空就陪着他爹,自然能看得出来,他爹现在是真的高兴。
这天的晚饭,杨银柱是跟大家坐在一起吃的,一家子人,这里说两句,那里扯几句,欢欢乐乐地吃了好久。
杨春花偶尔也会跟着几个孩子一起插上几句,等到吃完后,杨家都没人将这个轮椅想到换钱的事情上,她也没有主动提起,该来的总会来的。
轮椅在杨家的出现,确实是方便了不少,至少现在不用每天留一个大男人在家,专门搬他,李氏一个人就可以照顾得过来。
要知道,少了一个下地的劳力,其他人也就得更累更苦些,毕竟季节不等人,迟了就容易影响收成。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后,陈氏酒楼二楼包间内。
杨天佑看着面前满桌子的菜,他对面的大人却只是在喝酒,筷子都没拿起过,后面的小厮恭敬地给他斟酒,虽然没有仔细地数过,但应该已经十好几杯了。
“大人,可是有烦忧之事?”陈大人不动筷,即使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杨天佑也不能吃的。
实在是受不了包间内的气氛,杨天佑开口说道。
陈公伯看了一眼杨天佑,“哎,”叹了口气。
杨天佑瞪大眼睛等着,结果,好半天这位大人才吐出四个字。
“无事,你吃!”
接着又开始喝酒,虽然动作依旧是无比的优雅,可杨天佑只要不是傻子,就不可能真拿起筷子一个人吃起来,更不可能相信,陈大人在中午吃饭地时间拉着他出来,是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况且,对方现在的表情,也不可能是没有事情的样子。
果然,静静地等了一会,陈公伯终于放下酒杯,抬手没让下人再斟酒。
“杨县丞,世上最悲痛之事莫过于看着高堂受苦,却无力排解。”
杨天佑点头。
“能安享世间富贵荣华又如何?若能用我之双腿换取母亲自由行走,甘之如饴。”也许是喝多了酒,陈公伯内心十分强烈的感情外泄。
那沉重,悲痛的语气让杨天佑深受感染,听到他这么说,问道:“不知大人的母亲双腿如何?”
陈公伯眉头皱紧,双眼发红,没有回答。
倒是他身后的小厮替他开口,“老夫人前年双腿因病而瘫,已经两年了,从今年开始,老夫人就求着我们大人让她去死。”
说到这里,小厮的眼眶也跟着发红,“可这样的要求,我们大人怎么能够答应,即使我们家有年轻力壮的娘子带着老夫人,但老夫人说,那样事事都需要别人,与其让她这样像废物一样活着遭罪,还不如早点死了赶紧。”
陈公伯脸上的伤心更加明显。
“我们家老夫人,多好的人,帮过的人数都数不过来,老天爷也太不开眼了,为什么要让她受那样的罪。”小厮一边说着,还一边用袖子抹眼泪。
杨天佑听到他这样说,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家三哥,不到三个月,他就郁郁寡欢,更何况对方是年老的妇人,一这样就是两年,有多难受是可想而知的。
“母亲指责是真,双腿能自由行走的我们,是永远无法体会她的痛苦,正因为如此,我心才甚痛,”陈公伯的声音很低,压抑着难过,“如不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毁之则不孝,我愿废之与母亲共苦。”
陈大人虽然没哭,可杨天佑听着他的话,比那小厮的哭诉是更受感动。
当然,他也没傻到认为陈大人就只是找他诉说心头的郁闷,想到家里三哥做的轮椅,比起刚刚悬着的心,如今是有谱多了。
“大人,如若有我能帮上忙的,赴汤蹈火,定不推辞。”
那抹眼泪的小厮看了一眼杨天佑,还不太蠢,就是反应有些慢,要是以前大人接触的那些人,这话早就说出来了。
“杨县丞,师爷告诉我,他从韩捕头那里知道,你家侄儿侄女为你兄长养伤的腿,专门制作了能让他行动自如的椅子,此事是否是真?”
杨天佑点头,“大人,达不到行动自如的地步,但确实是比以前行动要方便许多。”
听到杨天佑这么说,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