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并没有任何印象。”迟疑好一会儿,轻叹,“他于我,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可你对他而言,并非陌生人。”莫瑶感慨,语气痛惜,笔下的文字跟真实感受的确有些不一样,让她不自觉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你甚至不知道他有多爱你,你出嫁时候,正是白雪皑皑的冬季,他守在你家门口整整一夜,风雪白头,看着你脸上幸福憧憬的笑靥,却终究没有进去打扰你。”
陈玥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轻颤。“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管什么时候,女人都是纤细敏感的生物,对关心和伤害,总是会加倍看待。
“具体的我也不记得了,只知道十年前南宫家遭到灭门之灾后他侥幸逃生,却形容落魄如乞儿,是你在深冬里给了他一碗粥,并且鼓励他好好活下去,他那时候就记住了你,并且说让你等他,若有一天他发达了就去娶你,你也答应了。”
所以说南宫羽那厮有恋童癖,不过这也就说得通在皇宫那段时间他对她冷漠而压抑的态度了。
是爱,也是怨,纠缠一起,就分不开了。
“陈玥,难道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么?”
陈玥目光闪动,她记性素来很好,虽说那时候才六岁,这一段还是记得的。毕竟那时候的乞儿是那样的可怜,那样的无助,那样的落魄,叫人印象太深刻。
那时候她看他饿得奄奄一息,就去隔壁摊子给他买了一碗粥并且鼓励他活下去,至于他说的娶她之类的话,那时年幼谁会当真,只道是玩笑之言,谁知道……
“陈玥?”
“我休息一下,你别烦我。”阖眼轻寐,闭上一心的繁乱。
多少的浓情蜜意誓言都当不得真,那时年幼的玩笑话,又怎么可能当真?一见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
一晃就是一个半月,陈玥的伤在南宫羽的精心照顾下很快复原,她有些按捺不住情绪,跑去找安静如斯的南宫羽。
南宫羽在校场上点兵,金色的铠甲在日光之下熠熠生辉,在众多私家兵的拥护下,帅得一塌糊涂。眼尖见到她过去,便抱着头盔笑盈盈过来:“小玥,我的兵马已经准备妥当,明天攻城,你可别忘记了你对我的诺言,若是拿下狗皇帝的人头,就嫁给我!”
准备了这许多的日子,终于到了一决胜负时候,这一刻,他等得太久了,不论是为了望月山庄的三千口人还是为了陈玥,都等得太久了。
陈玥睫毛轻颤。“我自是记得的。”
“那我可得加把劲了,为了美人死而无憾。”南宫羽笑道,眼中有几许的落寞,“不论输赢,至少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陈玥转身离开。“好。”
南宫家这些年来一直跟朝廷抗衡,是朝廷最忌惮的叛军,也最具有资格和轩辕臻一较高下,且南宫家在朝廷中颇有经营,内有不少官员被笼络,这次攻打朝廷,是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而为了安全起见,还跟丞相府联手——这是陈玥本人建议的,在大家伙看来,也行得通,都不过是彼此利用罢了。
南宫羽望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倒是身后过来的南宫欢很不愉快。“大哥,这个女人就是两面三刀的生物,喜怒无常阴险狡诈,你万不可太过于相信她。她也万万配不上你……”
“小欢,我心里比你更清楚她的为人,她不会背叛我们的。”
“大哥,你胡乱相信人,迟早会被她害惨,若是打下京都,说不得所有的战果都被她拿去给了丞相府……”
“她喜欢就好。”
“你……”
“我打京都的目的,只是为了报仇,不是么?谁当那个胜利者,有什么区别?”
“大哥,你没得救了……”
“所以照顾好自己,走,去中军帐,商讨明天的破敌之策。”
……
轩辕臻治国,素来是走铁血残暴路线的,不顾一切加强中央集权统治,这种路线后期效果会很明显,政治将会掌握在朝廷手中,朝廷把握的权力更大,但在前期触犯到太多人的利益,伤害到士族民商,他上位五年,并没有得到多少人心,反而遭来不少怨恨。
至少削藩是招来藩王怨恨的。
至少陷害富商谋得巨财,是很惹人愤怒的。
至少削臣子兵权归拢皇室,臣子们也是不满的。
种种因素之下,想把轩辕臻拖下皇位的大有人在。南宫羽跟着陈相打着“清君侧”名义造反,得到许多各怀心思的人响应,攻打京都不过半天,就已经打到皇宫里。城破得那么容易,倒也罕见。
老百姓并不在乎谁当皇帝,只要政治清明衣食无忧就够,何况在他们眼中,轩辕臻还算不上明君。
在这个朝代,帝者当贤,有能力的抢个你死我活也无妨。
南宫羽和陈相等人并没有在都城大开杀戒,京都的百姓们早早就收摊关门,沉默躲在家中,基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倒是皇宫,却处在一片腥风血雨中。
后宫里,陈蓉正极为愤怒对峙父亲。“爹,你为什么非要造反?我如今是后宫之主,生下的孩子就是未来君王,整个朝廷迟早都是我们家的,你这么一闹,我的大好前程都没有了!”
“蠢货,轩辕臻对我们陈家不满已久,正在蓄谋对付陈家,我若是不及早下手,必定会遭殃。你当真以为陈家倒台后,你这个后位坐得安稳?”陈相笑她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