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了!
顾少顷回来了!
我呼吸一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刚刚还在喧哗的大厅瞬间沉寂了下来,满场众人无论认识还是不认识的,纷纷站立起来转头朝门口望去,只见门口的男子身穿笔挺的黑西服,手里挽着礼帽与大衣,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父亲大婚,怎么能少了儿子的祝福呢?”顾少顷说着,慢慢走向礼台中央,走到了顾儒林与姐姐的面前。
我的眼睛,从听到他声音的那刻起就在他的身上生了根,仿佛再不愿离开。可是很遗憾,从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开始,我们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在花园里相遇时的情形。
眼前的男子高大英俊,风采依旧,却给人一种如坠冰窟的冷意,很奇怪,看到这样的顾少顷,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当时杨妈欲言又止的表情。
“大少爷他性情很怪,从不与老爷太太一起吃饭,见到我们时也板着个脸,虽不打骂,可看着也叫人害怕 ……”
正想着,顾少顷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怎么,父亲不高兴孩儿回来吗?”
此话一出,原本寂静的大厅哗然一片,刚刚还鸦雀无声的人们像听到了什么爆炸 性的新闻,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报社记者后知后觉,此时才想起这样话里有话的挑衅意味可比刚刚那些公式化的提问要精彩得多,也更容易引起人们的关注,有些人甚至在想,这样父子不睦的一幕,是否又坐实了之前小报的传闻,难道顾家父亲真的同时爱上了姐妹俩吗?
他们越想越兴奋,手里的镁光灯如爆裂的烟花,一下接着一下,乐此不疲,也兴奋不已。
甚至有人按捺不住,想率先发起提问,却被身旁《大公报》的记者一把抓住,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果然,顾儒林在看到顾少顷回来的一瞬间,有那么几分僵硬的表情在他脸上一扫而过,随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跟着顾少顷的视线,我根本想不到在他的脸上竟会有这样的表情出现,一直以来,顾儒林给人的感觉都是温文尔雅,谦和有礼。即便是唯一一次在医院对着陈探长发怒,也从未见他有失风度。
所以,在短暂性的失语后,顾儒林很快恢复了镇定从容的模样,快步从台上走下来一把扶住顾少顷的肩膀,当着所有人的面叹道:“我的孩子,真是你吗?真是我儿少顷吗?为父不是在做梦?”
顾少顷面无表情地任他打量,向后退了一步道:“少顷死地求生,父亲替不替儿子高兴?”
顾儒林怔了一怔,随即笑着道:“你这孩子,回来是好事,父亲怎会不高兴?来来,先去坐,一会儿我们再好好聊。”他说着,就要指挥秘书来扶人。
“父亲,为了能赶得上你和师姐的婚礼,儿子可是千难万险才赶回来的,你怎么能不让我与师姐说说话就赶我下去。”
小报记者听了这话更加兴奋,原本以为是父子争姐妹,现在看来这位新夫人分明是与顾少爷有点暧昧关系?不然顾少爷何以如此激动,大有大闹其父婚礼的意思?
众人议论纷纷,脑洞大开到已经自动将另一半故事补齐的地步,声音传到我这里时,已经变成了顾少顷原与姐姐是恋人关系,可因为他的失踪,姐姐攀上了比他更有前途的顾部长,儿子不服气,这才找到这里大闹婚礼。
什么与什么?
我听了不由苦笑,群众的理解力总是惊人的一致,好似这样的三角关系才符合常理?可是他们分明忘了,顾少顷已与斐家七小姐订了婚。也或许,他们本就不在意顾少顷与谁订婚,他们在意的,是这样的风月八卦能带给人们茶余饭后的多少乐趣。
姐姐终于说话了,她在看到顾少顷后并没有多少惊讶的表情,反而还是挂着那样温婉得体的笑。此时,她也挽着裙摆走下台来,望了众人一眼,对顾儒林说道:“儒林,少顷好不容易回来,你是高兴坏了罢。这记者朋友们还等着我们继续 受访,不能让大家巴巴白等了。”说罢,转头拉起顾少顷道:“各位,你们都知道 ,大少爷少时拜师于耀山先生门下,与我也算颇有渊源。可惜明昭不才,并没有正式拜先生为师过,所以,并不存在 师姐一说。如今我嫁与儒林为夫人,他的孩子必也是我的孩子,无论大小,明昭都有母亲的责任。”
说罢,姐姐对着众人温婉一笑,明丽动人。
姐姐这样一说,刚刚蠢蠢欲动的记者们被碰了个软钉子,原本准备 好的问题只能作罢。小报记者不能如愿,恨恨将眼神投给了刚刚拦他的《大公报》
记者。
秘书就在这时举起了话筒,对着在场众人深深鞠了一躬:“各位,各位,实在抱歉,我们公子刚刚回家,部长和夫人难掩激动,今天的提问环节暂且到此。我们已给各位备好了礼品与酒水,还请诸位移驾到餐厅。那里有美味的自助餐等着大家的享用,谢谢理解,谢谢理解。”
顾儒林的秘书说着,指挥着佣人去为客人们一一指引……
等众人纷纷散去,离了大厅转去了宁园的餐厅,我再也按耐不住,快速从后绕过重重座椅,往那人身边走去。
“师哥!”
我跑到他面前,很想扑进他怀里不管不顾的哭一场,他没事就好,我只要他没事就好。
可是……
很快,我发现 了问题的不对劲。
就在我快速奔向姐姐与顾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