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城私宅中停留了一二个时辰,贾玮返回荣府,差不多已到了晚餐的时间,换了一身衣裳,就直接去了贾母的院落。
用餐后,贾玮被贾母留下,同时留下的还有王夫人,随后贾母又使人去请贾政过来。
贾玮有了宝钗之前所透露的消息,一看这架式,自是心知肚明,终于要面谈弃学经商的事情了。
贾母独坐在正面罗汉榻上,王夫人坐在右首边第一位,贾玮坐在她下方,鸳鸯端上茶来,贾玮拿在手中,一面轻轻抿着,一面同贾母和王夫人说着闲话。
不多时,贾政就到来了,在左首第一位坐好,望了望贾玮,便将视线投向贾母,“母亲,您同玮儿说吧。”
贾母点点头,便缓缓开了口,跟嫡亲孙子说话,她自然用不着半点拐弯抹角,“宝玉啊,如今你也大了,有了主意,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太拘束你,这阵子你弃学在家,打算经商,我们自是不太赞成的,到现在还是一样,只是你既已打定主意,我们再说就惹人厌了”
贾玮听到听处,忙起身道,“孩儿不敢!”
贾母摆摆手,让贾玮坐下,“口不对心,不提也罢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想经商,也由得你,只是这本钱公中是不出的,全由你自己出,若折了本,难以为继,还得好生回来念书,再不得动经商的心思,我就这么个条件,你可答应?”
“孩儿听老祖宗的。”贾玮毫不迟疑地道。
公中的银钱自然不好拿来给他经商,他一个未成年的嫡孙,若是能以经商的名义,在公中支取大笔银两,那末,其他各房又有何不可?这口子一开,闭着眼睛想,都知道会生出多少事来。
贾母做为事实上的一家之长,是绝不会因小失大,自坏章程的。
至于一旦生意失败,做不下去,就得乖乖回来念书,贾玮也能理解,长辈们终究还是不死心的,说不定心态就跟老狐狸似的,巴不得他经商不成,心灰意冷,从此走科举之路。
对此,贾玮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既然决定出去经商,岂有回头的道理,就算折了本,硬撑也得撑下去,更何况自家事自家晓得,正在考虑的两个商业方向,赚钱毫无问题,只是赚多赚少,影响大小而言。
见贾玮回答得干脆,贾母原本稍稍严肃的面容露出一丝慈爱,“宝玉,你先别忙着答应,想清楚再说。”
“孩儿想得很清楚了,经商不成,自然专心科举,自此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老太太跟自己耍心眼,想让事情敲实,无可反悔,贾玮也不觉好笑。
“那就好”贾母同贾政王夫人俩个互望一眼,俱有些笑意,随后顿了顿语气,揭过这话题“宝玉,咱们府上几辈下来,并无经商之举,无人晓得生意上的事,只能靠你自己,既然不从公中支费,赚了银钱,也不与公中相干,不过,每年交的例银,还是要的,公中若有费银钱的地方,也需依例纳捐,省得各房说闲话好了,要紧的我也就说这些,你且记下。”
“孩儿省得。”贾玮忙应了。
贾母便不再多言,随后,贾政和王夫人也各说了几句,贾玮便礼辞而去。
回到自家院中,贾玮来到书房,继续规划经商之事,晴雯候他回来,候了好一阵子不见人影,已同秋纹等人在斗牌,麝月便过来研墨,过了片刻,袭人也端了茶水过来。
贾玮正要同她俩个说说李云的事,于是趁着这当口,便道,“二位姐姐,我在东城私宅那边有个下人,今年二十来岁了,尚未婚配,在宅院中放着,总是不大妥当,我考虑给他指个丫鬟,一时却想不到合适的,二位姐姐不妨帮着想想。”
他这么一说,袭人和麝月顿时就来了兴趣,袭人道,“二爷说的这位,在那边宅子当什么差事的,月例银子是多少?”
麝月一面点着头,一面补充道,“二十来岁究竟是多大,二十出头也是二十来岁,将近三十也是二十来岁。”
二爷既然说是要找合适的,又让她们帮着想,说明并非草率指婚,她们当然要问明白。
瞧着她们天然媒婆的样子,贾玮摸摸鼻子,一一回答道,“差事眼下未定,将来是要当护院总管的,月例银子四两至于年纪,具体也不知道,应该有二十五六了”
在贾玮的初步考虑中,确实要将李云放在护院总管的位置上,月例银子四两也够了,不算多,也不算少,男子须得养家,月例银通常是要高于内宅丫鬟和管事媳妇的,这是惯例。
“护院总管,月例四两,很不错了,咱们这边的护院总管也才四两呢。”袭人微笑说道,“年纪二十五六岁,虽稍大了些,但差事体面,银钱也多,倒是有不少丫头会动心的,老子娘也乐意。”
麝月也抿嘴笑道,“可不是,虽说是个护院汉子,粗鲁了些,可大小是个总管,瞧着也体面,月例也不低,四两银子,一年就是四十八两,再加上年例,以及各种赏赐,怎么说一年也得有六七十两银子,抵得上寻常人家三四倍收入了嫁过去,自个还能在内宅领个管事的差,也有不少私房存下二爷,照我看啊,咱们府里即将放出去或指婚的丫头,不敢说个个都会动心,十个里头,六七个还是有的”
贾玮笑道,“既是这么着,你们现下就说一个来。”
李云这厮的条件在丫鬟中居然还是香饽饽,贾玮事先倒是没有多想,此刻听到袭人和麝月的评价,想想真是如此,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