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顿时乐了,上下打量两人一番夸赞道:“真是顶顶配的一对,成亲多久了?”
饶是疏影自诩厚脸皮这会儿也变得尴尬,微微侧目见他依旧不咸不淡,显然并不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她面色冷了冷摇头道:“还未曾成亲。”
老妇人见男子漫不经心,女子尴尬又郁愤,心里便明白了,转而笑道:“要说鸣沙山风景好是不假,可要想看全却没那么容易。越往上走越陡峭,有一段直能借助于从山顶悬下来的铁链,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端看人的胆量。小姑娘还是不要去了,我在这上面待了大半辈子都未到过山顶。你们听那些人说的天花乱坠,他们大多是半路而返之人,信不得。”
路敬淳放下碗,从袖中取出块帕子擦过嘴,唇角噙着笑,低沉徐缓的声音响起:“听您这么说,这山顶我倒是非上去不可了。”
他微微侧头看她,如花般娇美的侧颜发白,显然在怕,想了想:“要不你……”
她转过头来,果断地拒绝:“不必,趁着天还早,我们早些上去才好。”
老妇人俯身摸了摸长得圆滚滚的肥鸡,点头道:“若是上去了便能看到一条还算宽敞的小路,走到山下便是通州了,比走大道还要快。”
几人得了老妇人备得些干粮便上路了,未走多远果真看见立在面前的是一段陡峭崖壁,大大小小的石头凸起,若拽着铁链就着这些石头上去也不难。只是入目便有些吓人,那般高极耗人力气,爬到一半撑不住很有可能从上面掉下来粉身碎骨,也不怪那些人望而却步。
疏影知道他在看她,男女力量悬殊,而她看着弱不禁风,如此怕是要将性命送在这里。
“你……你暂且去老人家那里借住一宿罢。”
“哼,你小瞧我?”
路敬淳一声叹息:“并非我小瞧你,性命攸关莫要因为一时意气害了自己。你若信不过我,便将谢唯留下来陪你便是。”
谢唯尴尬不已:“我虽未受过什么苦,却还是有心一试,不过将军吩咐我便依着将军就是。”
疏影轻笑一声往垂下来的铁链旁走了走,纤纤玉手抓着粗链子竟是如此不搭:“既然是难得一见的美景,总是要试试的,免得将来遗憾。”
她紧抓着铁链,手上骨节凸起,将碍事的裙摆挽起,身手利落地往上爬,小脚踩在石块上,一下一下像展翅欲飞的蝶,五彩斑斓的光打在她身上变成光晕,乌亮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一摆一摆。
路敬淳看着越来越远的她,眯起眼失笑:“倒是个倔脾气,没想到温文尔雅的白书先生竟有这么个姐姐。遇上这么个人倒不知往后会怎么样,不要太过麻烦才好。”
疏影不敢回头看,只觉得越往上耳边风声越大,也不知他们到了何处。离山顶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她身上满是汗水,额头上面的更是顺着轮廓滑入眼睛口中,她不敢松懈,实在受不住才擦一把,却不想一时大意脚下踩空,下意识的双手紧抓着铁链,整个人像是绳子上的蚂蚱既狼狈又可怜。就在她努力平复下心神想要慢慢攀附在山体上时,腰上出现一只强有力的大掌将她固定下来,沉稳好听的声音响起:“不要往下看,现在慢慢去找准位置,不要怕。”
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小时候被老阁主带在身边经历过许多危险,除了怕高,任何事都能撑住。他的声音却像是浑厚的钟声敲进她的心扉,温暖又灼烫,还有满满的心安。
她依言抬脚去够最近的石块,手也去抓最近的,找到感觉便容易了许多。
“不要求快,稳最好。”
许是有他在身后的缘故,心里陡然轻松许多,她没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虽然认定这个男人,可她不想在大业还未成的时候就与他葬送在这里。
他们中除了谢唯都是有底子的,便是累及了也有那股子狠劲儿迫使着他们不断往上。
太阳西斜,发出的盛光晃得人睁不开眼,越往上越难捱,若能在太阳落山前便是好的。
疏影累得狠了都不敢歇,生怕自己没了继续往上的力气,一鼓作气便是这样的罢,命悬在线上,不快不稳便是死路一条。
几个时辰过去,终于爬上山顶,黑幕中漫天的星光闪烁,宛如置身在广阔无垠的大海中,飘荡的云就像翻涌起来的浪花,在银色的月光更显深沉。
他们累得够呛,躺在地上好久才起来,山上的夜更是冷的很,借着月光找了处能躲避的地方生了火堆,几人围坐一团狼狈的模样惹人发笑。就算被汗水浇灌,被飞鸟捣乱还有掩藏在心底的害怕,在爬上山顶后一切都是值得的,就像成功跨过了人生中一道危险的沟壑。
疏影忍不住先笑出声,路敬淳也跟着笑,却是笑得那么勾人心魂,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笑得如此纯粹坦然,不被俗事拖累,整个人都放松开来。
不经意与她亮盈盈的眼眸相碰,她的眼睛里像是装了整片天空,干净而澄澈,让人不觉间沉溺于其中。
她突然眨眨眼,布着血污的手抓上他的衣摆,颇为委屈道:“我好饿。”
山顶上多的是低矮灌木和乱石,冷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冻得人直哆嗦。疏影忍不住往他身边靠,在他不觉中挪到他身边紧紧环抱着他的胳膊,恨不得整个人能缩到他怀里才好。
秦钊和谢唯垂了眼看向别处。
都是及累的,粗粗用了些吃的喝了口水便睡了。疏影因为有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