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兰青一直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宽阔坚毅的背影再人群中时隐时现。直到看到他将那个女子拉到一边沉声训斥,她仿佛就像被定住了一般久久无法动弹。一阵惊慌混乱后,失控的马被制服,渐渐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
这一次她看着他消失在人海中,被匆匆走过的行人撞了肩膀,痛意向各处流淌,她这才回过神来。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上展露出让她嫉妒的担心与愤怒,她已经迟了吗?他的心里果然已经有了别人?
女人的决定宛若天气变幻无常,她一天的功夫从忐忑不安到信誓旦旦再到如霜打过,整个人再度变得低迷,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走回府中,刚到院外就见父亲坐在石桌前品茶赏月,脸色依旧不好看。
“舍得回来了?在路敬淳那里碰了钉子,整个人变得不死不活,你觉得值当吗?这普天之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你怎么这么不开窍?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是白书先生的亲姐姐,我们想要拉拢白书已然行不通。你尽快断了念头,才回来一日便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路敬淳非除掉不可?”
兰青本就委屈,此时更是泪流不止:“为什么你非要针对他?他到底是哪里惹得你不快?我实在想不出来他到底何处得罪过你。”
宇文辰双眼放出阴鹜寒光,冷冷地:“怎么没有得罪?他家上上下下都得罪与我,我怎么能让他好过?先前不慎让他成了漏网之鱼,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他。在我抑郁不得志时刁难我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兰青尚不明白其中恩怨,瞪着父亲道:“如此也不值当你这般厌恶他,弄得像是生死仇人般。”
宇文辰咬牙道:“我差人取了他家数口人命,如此大仇,你们如何能在一起?我最疼你,怎么舍得你……若他知晓大恨还与你在一起,你要是有半点损伤,我如何向你娘交代?”
兰青脸颊上的泪珠成串落下来,不可置信地连连摇头:“怎么会?我不信,你怎么能随便杀人?敬淳何其无辜,我与他惺惺相惜情投意合,你居然害他家人,以后我要怎么面对他?”
宇文辰站起身,脸上一片凉薄:“你们注定只能做仇人,你要是屡教不改别怪我拿法子来治你。我知道你们兄妹两个恨我对不住你们的母亲,如今我们宇文家不用在顾虑任何人,你在府里就是最尊贵的主子,不要多想做些你爱做的事情,如果碰到她们两个也就当没看到就是。除了这件事,其他的事情爹都能顺着你。你要明白,自你生在宇文家所有的事情你都无法撇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回去好好掂量。”
绿柳待老爷离开才急急跑跑过来,看着像纸人般苍白的小姐焦急道:“这可是怎么了?老爷的话你听听就是了,不成咱就忘了那个人,可别这么作践自己,你就是伤了身子他也看不见呀!”
兰青靠在绿柳怀里,白皙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扣在掌心里划破了皮流出鲜红血液,声音悲凉又无力:“要早知道是今天这种局面我还回来做什么?倒不如漂泊在外一辈子,就此了却残生,便不用受他另抱佳人和这仇恨的苦楚。我爹将我最后的一点希望都踩碎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的生死握在敬淳手里了。他要是知道了事情真相……我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
绿柳心里更心疼,抱着她拍了拍:“这种事也非你所愿,若是他因此怪罪到你头上,便也是个不值得的人。天晚了,先回去擦擦脸吃点东西吧。什么烦心事都放到明天在想,自己的身子重要。”
兰青抹掉眼泪,有些狼狈地站起来:“是宇文家对不起他,他就是恨我也是应当。也许这就是报应,老天故意拿我的心来偿还他。绿柳,我不认命,哪怕就此死在他手上我也甘愿。情如水,一旦投入了就永不回头。回去吧。”
绿柳将她扶进屋里,命跟在旁边的小丫头出去打水,她径自去了小厨房将提前备好的粥和小菜端了进来,伺候小姐净脸用粥,叹口气:“我给你手上上点药,什么都不用想好好睡个觉,明天好有力气去做自己想去做的事情。你也不要说什么丧气话,我虽是个做下人的可我们自小一块长大,说句越身份的话,我早把你当做妹妹来护着,我一心就想着你能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用过粥,兰青觉得身上暖和了不少,又听她这一番话心上好过了很多,躺在床上任她用软布包扎,依旧苍白的脸上笑盈盈:“你别担心,往后的日子怎么过我自有分寸。”
长夜漫漫,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总归还是难以踏实下来,下床打开窗户,夜风吹进来凉得她忍不住打个寒颤,果真夜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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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叙国上下一派欢喜,好几年未有什么喜事,自然准备的极为用心。宇文兰德瞅准空子举兵而下意图夺回辽源关,大军在天还未亮时出发,悄无声息地靠近辽源关,以出其不意打巫叙一个措手不及。
他想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却不知对方不似他想象中痴傻,东丹大军所尝的好过失与巫叙来说又何尝不是经验之谈。
这一仗自是大败而归,宇文兰德想要开个好头的心思未成,反倒被路敬淳的旧部私下里嘲弄,一张脸面地铁道十万八千里。他落败逃回去时,被巫叙将士在后面嬉笑骂为落水狗。
青尧一大早从外面跑进来,对着正用早食的阿蝉笑道:“那宇文兰德也不看看自己是几斤几两还想学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