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守在院外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定定的站在夜中,里面发生什么事情像是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老师放心便是,路敬淳再能耐也敌不过他的死对头宇文辰插手。他倒是一心想要结识您,派人上门找到学生,说愿意放您走,只是不希望巫叙再出兵,这东丹的天下等他得了,必定向我们俯首称臣。”
疏影低低笑出声:“他去求皇上不是更好?”
奇然亦跟着笑:“全天下都知道父皇只听您的话,打与不打,万千人马都尽在您之手。”
疏影沉吟一阵,转头打量这座屋子,所住也不过数日,却让她生出了几分不舍。舒月的陪伴深得她心,若是能……想至此笑了笑,这里的一切都不应该在留恋。
“先回去再说罢。”
奇然垂了眼帘,走在疏影身侧若有所思。踌躇许久才轻声道:“老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学生已经全数抹平。”
疏影勾起唇,悠悠道:“有些事情总归是包不住的,如你今日所见,我也不是个男人。”
奇然故意提起前段时间辰然夜闯军师府之事,直说三弟不过是喝多了酒一时糊涂罢了。
疏影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奇然对她所表现出来的恭敬有几分真假,她心知肚明。他是巫叙国的人上人,除了皇帝外还有谁能让他放下身份?
“不过一堵墙,三皇子若是喜欢尽管来爬便是,他不怕丢面子就成。大皇子不必这般待我,你我名为师生,实际却是君臣。我本想置身事外只听陛下差遣,怎奈无意中还是被卷入局中。有道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大皇子有什么事吩咐就是。”
闲谈中他们畅通无阻的离开路府,大街上一片清冷,只有远远传来的打更老汉的声音。
“你我之间并无什么君臣之说,奇然只将你当老师敬重,亦当好友相待。老师想必对我身上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我也不在老师面前装什么样子。”
疏影叹息道:“多谢大皇子抬举,前些日子听说府上夫人去了,也未能过府去探望,着实对不住。”
奇然摆摆手:“人都道人命当珍重,断了她的生路非我所愿。这世上多的是不是你就是我亡,我自小活的艰难,在宫中受尽众人冷眼排挤,又早早被赶出宫外来。想不被注意只有做自己都嗤之以鼻的事,好不容易熬到现在。不瞒老师,我一心想坐那至高之位求老师助我。”
现在的东丹只要有权利在一旁护航,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行的?比如说开城门!丞相府的老管家亲自在城门口侯着,待他们一行人过来,恭敬道:“我家老爷为贵人备好了马车,贵人莫要忘了答应的事,贵人一路顺风。”
疏影突然笑起来,不着调的说了句:“丞相大人一片苦心,有劳了,今日之举往后必有重谢。”
老管家看着他们走远,不知为什么有种放虎归山的错觉。老爷本想亲自来见公子影与大皇子,不想却被兰青小姐激得旧病复发,如今躺在床上静养。也不知小姐是犯了什么糊涂,明知老爷不喜还一直往路家跑。
走出城门,疏影不小心被外面的石头绊了下,脚脖子有点肿,走得有些狼狈。
“怎么了?”
“脚好像扭了。”
然走到她前面蹲下身来:“我来背你,车子还在前面,你走不方便。”
她顺势趴在他背上,一股淡香萦绕在鼻尖,闻着只觉舒服又安神,想起那个人,他的肩膀也很宽厚,那场雨中,他背着她走了许久,虽然生病难受,可她依旧觉得心里很暖。
“女子最重情义,她既然嫁与你,你便是她的一切。夺她性命倒不如为你所用,不过,如此也好,没有人能容忍自己身侧睡着有异心的人。”疏影双手轻放在他肩头,规矩又疏离。
奇然感觉到她话里的不认同,他脚下的每一步都走得认真而缓慢,失笑道:“我虽在外的名声不好听,可我不愿意委屈自己去和一个我不喜欢的女子在一起。府中的歌姬也不过是个消遣。她若是求我离开去嫁人我也是准的。我与老师一样,自己的命不愿意被别人拿捏。纵使她无旁的心思也不行,人世间的变数有谁能预料到?老师不知道我的路走得有多难。”
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失去了亲人,而他有却同无无异。他们都是将苦痛藏在心间,怀着那点执念孤独地在这世间行走。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良久无话,夜中,风呼呼声,还有彼此的呼吸声纠缠在一起。
“也许是老天在磨练你,能熬得住苦痛的才能成就大事。自古帝王不信任何人,不被****所牵绊,你倒是正好全占齐了。”
他明知她看不到却还是勾起唇角:“谁知道呢?也许以前只是未遇上让我心动的人。待我有了功名爵位再说也不迟。”
疏影挑眉,低笑道:“那老师我就帮你挣这份功名,回去后整装出兵,提宇文兰德的人头来见我。”
奇然身子一僵,顿了顿才开口:“宇文丞相助老师脱困,这般做是不是太过……”
疏影不以为然:“笑话,天下人都骂我公子影是无耻小人,我那般大度助人做什么?更何况,这是他的好妹妹惹出来的事,又怎么能怪在我头上,不是吗?”
奇然虽不认可却也没有反驳,确实公子影的名声不好听,就连青国国君都恨不得手撕了她。如今想来倒也是个妙人。
“亲妹妹害死自己的亲哥哥,多么痛心。”宇文辰所造下的孽,也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