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拍卖会太容易调动人的情绪,回家之后,谢流韵精神奕奕,丝毫没有睡意。既然如此,她索性开了书房的门,整理一下最近得到的宝贝。
拜师时,孙老送了她一只黄花梨八仙笔筒,摆放在书房的书案上,深得谢父的喜爱。
褚绎心送的是古玉,只是她已经有了白玉坠,又没有盘玉的耐心,便和韩执易送的水坑寿山石一起收藏在书柜下层的盒子里,日后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前段时间掏宅子,淘回来的香薰铜球、黄花梨围棋子盒,以及一箱子旧书。旧书避光晾晒了两日,去了潮气之后被谢父珍之又珍地收在书柜里,这两日闲的时候总见他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看,并没有把这些当古董供起来。
围棋子盒日后可以再寻摸个棋盘凑成一套,倒是那只香薰球,上面锈迹斑斑很不雅观,谢流韵先搁置在一旁,准备等空闲了除去锈迹,再认真研究。
剩下的全是周复送的。
参加晚宴时佩戴的钻石首饰,慈善义卖会上拍到的羊脂玉镯、新派画家易志谦的桃花油画,以及限量版首饰、古董手表之类的小物件,再加上今天拍下来的胭脂红小杯,零零碎碎有十几件之多,这一堆价值不菲。
想到最近几次和周复相处的请进,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从周复的态度里,抛开骨子里的绅士风度不提,他对她,似乎并不像是对陌生人的态度,而是带了一些她分辨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究竟是什么呢?
正在发呆,手机传来悠扬的铃声,她顺手拿过手机,对上屏幕上跳动的“沐妍”两个字,愣了下之后,接通了电话:“沐妍,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流韵,帮我个忙。”电话那头,有段时间没有联系的沐妍呼吸急促,忍痛的声音像是从鼻腔里哼出来似的。
大半夜收到朋友的求救电话,谢流韵表情顿时转为焦急。
匆匆忙忙收拾了东西下楼,脚步不停地奔往小区门口。此时夜深人静,街道上一片安静,唯有路灯光幽幽地亮着。越是焦急,反而越是看不到出租车的身影,更别说早已经下班了的公交车。她急得直跺脚,深深地后悔没有去买辆车。
好不容易坐上出租车,谢流韵赶到医院的时候,沐妍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
在手术室门外团团转,见有护士出来,谢流韵连忙赶上去问病情,得知是急性阑尾炎时,长长地舒了口气。
之前接到电话的一瞬间,谢流韵直接想到了记忆里沐妍躺在病床上憔悴不堪的样子。在等待护士回答的几秒钟里,她非常恐惧下一秒就听到曾经听说过的消息。
还好,一切都还没发生。
沐妍的病几年之后才检查出来,只是,查出来时就已经到了晚期,手术或是药物治疗的效果都不佳。她本来就宅,又靠着写作赚钱养活自己,作息不定,除非必要,很少去医院。几个月前她曾旁敲侧击,提醒她去检查身体,也不知她听进去了没。
既然这次到了医院,无论如何,她也要劝着沐妍,顺便做个全身检查。
阑尾炎的手术做完,沐妍被护士推出来时昏昏欲睡,直到进入病房换到病床上,麻醉的效果依然没有消退。
顶着家属的头衔,谢流韵坐在床边守夜,注意着点滴的速度。精神绷紧的情况下,竟不觉得困倦,直到天色泛白,她起身活动时,才恍然,自己竟已经坐了一夜。
晚上不困,反倒是现在,看到外面天光明亮,浓重的困意似乎一下子涌了上来。
出去打水洗了把脸,回来时,她听到了熟悉的手机铃声。怕误了什么要紧事,她顺着声音从床头翻出沐妍随身带的小包,取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好吃”两个大字。
这是什么鬼?!
谢流韵满头黑线,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你好,请问……”
“你是谁?沐妍她人呢?”没等她说完,对方打断了她的话,直接问道,语气焦急而又紧张,“她现在在哪里?”
“……你又是谁?”被这么连珠炮似的追问一通,谢流韵满心不爽,不客气地回问。
“我是她男朋友。”
闻言,谢流韵愣住了,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只是下一刻,对方居然准确地叫出来了她的名字:“是谢小姐么?我在你们楼下开了家牛肉面店,你还记得我吗?不好意思刚才我还以为是陌生人……”
被这么一提醒,她瞬间回忆起来好吃的牛肉面,以及店里的帅哥老板外的好,抛开这些不提,他的声线确实是这样的没错,只是……两人什么时候成男女朋友的关系了?!
摸不着头脑,谢流韵只谨慎地说:“是我没错,你……找沐妍有事?”
“我上去给她送早饭,敲门没人应,你们现在在一起么?”认出来她的声音之后,对方的语调和缓许多,解释道,“她最近胃不舒服,按时吃饭比较好。”
挂了电话,她盯着沐妍看了会儿,想不明白既然有男朋友,为什么还大老远地召唤她?两人是闺蜜,赶来的话她毫无怨言,只是,帅哥老板明明离她更近,更方便,也不至于在她进手术室时没人候在门外。
难道是,吵架了?
胡思乱想着些八卦,谢流韵的心情放松了许多,见沐妍有转醒的迹象,就去洗手间端了热水和毛巾,替她擦脸擦手。
沐妍眼睛是睁开了,只是提不起精神,动过手术之后说话也是飘虚着。听谢流韵说帅哥老板要来,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