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清自从被锦鹏带到那个诡异的酒店后,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她会在早上起床时哼唱“我爱你,中国。”噢,这是她最喜欢的歌曲,她会从早上五点开始就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中。她会在给阳台上的花儿浇水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嘿,去你的,小子,我就是侦探。”似乎在一瞬间她又回到四处奔跑的年纪,噢,她爱死了抓坏人的感觉。或许锦鹏的那番无意识的话激活了她身体里沉睡多年的东西,那是什么,她想了想,“正义”她大声的说出了这两个子,紧接着她又补充了两个子:“热血”。从酒店回到家的当天,她就给所长夫人打了电话,她传达了陈演的愿望和感谢。
“嘿——我亲爱的朋友,上次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谢你帮忙!”她说。
“没有什么,我很乐意帮你。”电话那端传来谢君雅愉快的声音。
淑清调整了一下坐姿,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口水,她很想提提所长夫人和安小文巡视疯人院的事情,不过如果她提了,或许她就会成为忘恩负义的家伙,所以她决定换个方式。
“你还记得陈演吗?”她清了清嗓子。
“陈演?是你支助上大学的那个孩子吗?记得,当然记得。我记得,他出什么事了?”
淑清脑中浮现出所长夫人的脸,好像她就坐在对面。正看着她微笑,满脸的疑惑像在问:“他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淑清甩了甩脑子。她没有办法在用以前的眼光看她。
“是这样,上次拖你帮忙的那个人是他的一个朋友的家人。”
淑清说完后,对方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轻蔑的笑声。
“哈哈,我说,亲爱的淑清啊,在你误以为我有什么能耐可以让一个疯子出疯人院,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
“所以我给你打了电话。”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又进去了?我可帮不上忙了。”
“不不不,不是这件事。他想感谢你!”
“哈哈,不用了,有你感谢就够了。”
“你能下来重庆一趟吗?我说真的,我确实非常想见你!”
然后是一阵沉默,不过淑清等来了肯定的答复。
在成功把谢君雅叫来重庆后,她之前她去了一趟李译文教授家里。李译文教授的遗孀接待了她,那天的天气不太好,非常闷热,天空的雷声轰隆隆一阵一阵的从头顶滚过。天气预报说有阵雨,所以淑清带了一把可以做拐杖用的雨伞。可惜这阵雨一直到她站在李译文家小区门口也没有下下来。她沿着小区里绿树成荫的小径,走向李译文所住的那所宅邸。她的手紧握着雨伞,每踏出一步,雨伞顶端的铁尖就颤抖的戳在地上。
她几乎用了20分钟才从小区门口走到那所宅子的大门前,她用力的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非常好听的声音:“稍等一下!”
一个扎马尾的女孩子开了门,她差不多二十七八岁左右,一头浓密的黑发,脸颊上有两个梨涡,眼睛清澈明亮。“年轻又貌美。”淑清在心里想到。此时这个年轻又貌美的姑娘正一脸寻味的看着淑清。“您找谁?”年轻的姑娘问道。
噢,她的声音真好听,好像里。
“我找李译文教授。”淑清说,“我是他的病人,我有头疼的毛病,一直是李教授给我做的治疗。可惜我这两周都没有挂上他的号——”说到这里她的身子晃了晃,似乎马上就要倒下去。
年轻的姑娘立马上前扶住了她。
“您没事吧?要不要进屋坐下一下。”她说,“不好意思,我的父亲已经不在医院坐诊了。”
淑清慌张的抬起了头,她戳在地上的雨伞抖的更厉害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坐诊了?他搞研究去了吗?我之前看病的时候他说过他大部分时间在搞研究,可没说他不看病了啊!他还让我去住院部找她呢。”淑清说着摇晃着脑袋,像一个帕金森患者,“我去了外地度假,刚刚回重庆不久,我想——噢,怎么会这样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姑娘!”
“嗯,是的。他总是喜欢让病人去病房找他。”年轻姑娘犹豫的一下,她没有回答淑清的问题,而是皱眉说道:“我是他的女儿,我叫李燕。你稍等一下,我去叫我的妈妈,她跟我爸——”
她停了一下,眼睛里面闪烁的光彩黯淡了下去。不过那些亮闪闪的东西很快又回到了她的眼睛里。
“我妈也是精神科医生,或许她可以帮你看看。”
“你又帮我找了个病人来吗?”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在李燕背后响了起来。
“妈——”李燕转过身,“这不是我替您找的病人,是——是主动来找您的病人。”她特别强调了“找您”这两个子。
“我是来找李译文教授的!”淑清说。
她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很高的个子,齐肩的短发微微卷曲,鼻梁上一副黑框眼镜有些厚重。她的脸颊向下耸拉着,看上去非常疲倦。
“您是——”声音听起来也非常疲倦,看了李译文的死对她打击很大,都过去一年了还没有从悲伤中缓过来。淑清在心理想着。
“我——”
“她是爸爸的病人,挂了两周没有挂到号,所以——”李燕说,她抢过了淑清的话头,深怕她再说出什么惹她母亲伤心的事来。
“我知道了,燕子,你去帮这个阿姨倒杯水来。”她说。等李燕走开后,她在淑清旁边坐了下来,她推了推她的眼镜。指了指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