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胡可苹皱着眉头问道。
“是我的,不小心掉到水里了。”吴金锁稍显局促地解释道。
胡可苹扬手扔了过去,吴金锁赶紧接住,道了声谢,转身就走。
“你,等一下。”胡可苹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了个想法,伸手叫住了他。
吴金锁不明所以,转过身,望着胡可苹。
“那个——”胡可苹沉吟了一下,将刚在脑海里闪过的念头重新整理了一遍,说道:“你用土枪打过兔子是吧?枪法怎么样?”
吴金锁眨了眨眼睛,迟疑着说道:“枪法——嗯,反正俺们村子里是没有超过我的。”
胡可苹想了想,指着他的枪,又问道:“用过这枪吗?成天背着,会使吗?”
吴金锁撇了撇嘴,将木碗塞进自己的包里,摘下枪,咔咔推弹上膛,作了个立姿射击,然后放下枪,说道:“班长教过我,比土枪简单多了。”
“你说枪法不错,不是吹牛吧?”胡可苹淡淡地笑了笑,不仔细看根本觉察不到。
“俺从不说大话。”吴金锁有些生气了,回答得很生硬,“别说兔子,天上的鸟俺也能打下来。”
胡可苹点了点头,说道:“我带你去见长官,见识一下你的枪法,到时候丢人可是你自找的。”
………………
杨天风带领部分人马向谷地进发,三个小时后,进了入谷的一条山沟,顺沟沿着—条婉蜒的小路向里走去。沟谷越走越窄,前面似乎已到了尽头,再看不到路了。
当他们爬上一段斜坡,拐过一个山脚,眼前却豁然开朗,出现—个山凹。远远的,能看见一座古寺,掩映在苍松翠相当中。
一股清流从寺后统到寺前,哗哗地流着。寺后是一片高不可攀的陡峭的石壁,石壁上象窗棂似的排列着一排排的石窟。
向导忙介绍道:“那就是我说的古庙,石头洞里有石头刻的佛爷。”
哦,看起来象是很古老的庙宇啊!杨天风兴致大增,带着众人加快了脚步。他们很快地走到寺前,破烂腐朽的山门虚掩着,山门上悬着一块古老的木匾,写着“****禅林”。
破败了,曾经宏伟壮丽的寺院现在已经颓废成这个样子,一切都经不起时光的消磨。正如中国悠久灿烂的历史,时至今日,却到了民族存亡的关头。
杨天风感慨着摇了摇头,几个士兵已经迫不及待地推倒了山门,掀起了一片尘灰。
走进寺院,但见半人多高的蒿子,密密匝匝地长满了庭院,大殿、偏殿由于长年无人居住,再加上风蚀雨冲,年久失修,已经是窗残门烂,顶塌墙裂,透出一股荒凉和阴森。
杨天风咧了咧嘴,深山、古寺、老僧、香茗……这些富有诗意和情趣的景象是看不到了,白白幻想了一回。他很快地退了出来,立在庙门前,举着望远镜四下观察着山势地形。渐渐地,那个最初还有些模糊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清晰起来,杨天风嘴角抿了上去,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
永城县城内的皇协军大队部,大队长魏富财和他老爹正坐在太师椅上说着话。桌上摆着两个茶杯,还有一大盘水果。桌子后面靠墙的条几上放着一个香炉,两边竖着几个神主牌位。魏富财大腿压着二腿,坐在椅子上象个肉团子。
“陆家的地产和房子已经全部接手过来,还有一些店铺也姓魏了。”魏富财略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细软被带走了。爹,咱们下手晚了啊!”
“这个陆文平,我倒是有些佩服他。”魏世仁耷拉着眼皮说道:“偌大的家业,说不要就不要了,算是有些魄力。这样也好,我和你的岳父已经给他们陆家捏造了一个反日潜逃的罪名,以后这永城县的首富可就是咱们魏家了。而且他们卢家的财产哪能那么快便全搬走,多派些人好好找。”
“爹,这个我知道。”魏富财点了点头。
墙上挂的电话响了起来,魏富财急忙去接电话,“哈依,宫藤阁下,好,马上就去,马上就去!”魏富财挂上电话,神态有些紧张,说道:“爹,宫藤队长叫马上去开会。”
魏世仁一怔,站起身问道:“富财,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啊,都挺正常的。”魏富财也摸不清头脑。
父子二人在士兵的护送下,出了保安团部,向日军驻地走去。
宫藤太郎站在办公室里,光着秃头,头上冒着明光光的汗珠,两腿叉开,背着双手,脸色阴沉得可怕。
“报告太君。”魏世仁父子走了进来,魏富财敬了个军礼,魏世仁深深的弯腰鞠了一躬。
宫藤太郎慢慢转过身,咬牙瞪眼的大步向魏家父子走来。
魏来山一看宫藤太郎的凶相,就有几分胆怯,马上露出笑脸,“嘿嘿,太君,您好。”说着连连点头赔笑。
宫藤太郎一把抓住魏世仁的衣领,瞪着带有血丝的眼睛,喝问道:“魏县长,你的本事大大的,我问你,黄口镇的张家是怎么回事?当初你一力保举,说他能安定一方。如今却一枪未放,拱手让出了黄口镇?”说着不等魏世仁回答,用力一推,魏世仁差一点摔倒,倒退几步倚在墙上,面如土色,张着嘴直喘粗气。
宫藤太郎转脸来到魏富财面前,“啪,啪,啪,啪!”正反四个响亮的耳光,“魏大队长,我的问你,皇协军为什么不可靠?”
魏富财胖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手印,一下子被打晕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