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在建造公主府这期间,容悦做主在新晋举人、蒙古小哥、商户、秀才、军官中选出些青年后起之秀,给宫中大龄的宫女配婚。
这回伴驾出巡塞外的路上,容悦也有留意是否有好小伙儿,有几回还叫皇帝吃醋,责怪她‘为什么老盯着人家看’。
惠妃早为满袖有安排,借着这个机会放出去,翊坤宫也只留下一个寸心,雁回配了个秀才,这秀才家里是乡绅,也颇殷实。素绢嫁了个商人,榴香嫁了个军官,都有个好归宿。
容悦连着见了些新拔擢上来的小宫女,选了个叫瑞儿的宫女去服侍乌仁娜,又特意留素绢多留一阵子,教会了瑞儿再出宫。
容悦通通料理完,拢总了一个册子,这日整理宫务后往乾清宫去请安,顺道把这事报备报备。
李德全见贵妃的辇轿到了,远远迎上来道:“主子来的正好,皇上一向宠爱贵妃娘娘,还请娘娘规劝着些皇上。”
“皇上怎么了?”容悦一面下辇,一面问。
李德全叹道:“河道总督靳辅在清河沿线输送粮饷赈济西北灾民时,死于任上,奏疏呈上来时,万岁爷正在用膳,只看了那奏疏许久,再不肯用膳。”
容悦点头道:“本宫明白了,多谢李谙达提点。”
皇帝不高兴,御前的人都不好过,李德全当然希望贵妃能劝皇帝赶紧进膳,现在太皇太后不在了,也就贵妃能劝皇帝几句,他上前挑了帘子,恭声道:“娘娘请。”
容悦点点头,进了暖阁,见皇帝坐在铺就明黄桌巾的御案后,微垂着头,案上摊开着一本奏章,皇帝一手执笔,默然枯坐着出神。
容悦上前几步开外处请了个双安,温声唤道:“皇上。”
皇帝抬起头来,见是容悦,才哦了一声,正要落笔,才发觉紫毫御笔上的朱砂已干,便又抬腕沾了些朱砂。
此时天寒,墨凝的快,容悦上前添了些温水研磨,将皇帝不时停顿蹙眉,只问道:“皇上有心事?”
皇帝便放下了笔,去衣架上取了大氅,又为她系上大红猩猩毡的斗篷,说道:“朕有些闷,咱们往外头走走。”
容悦点点头,由她握着手,也不乘辇,此际方才雪霁,出乾清门往保和殿的方向走,一片白茫茫。
巍峨的三大殿笼罩在雪中,仿若神仙画卷,容悦穿着的一双挖云掐金小羊皮靴踩在厚厚的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金水河上玉带桥头,一个个莲柱如同熟睡的孩子,盖着一重雪被,连太和殿前的大铜缸都安静仿佛蛰兽。
皇帝的身躯高大,只是眯着眼睛看着远处,容悦被他牵着手,就不得不追随他的脚步,走的好生狼狈。
皇帝回过头来,见她一件竹青压鹅黄边的旗袍下摆上湿了一片,只解了大氅扔给李德全,对容悦说道:“朕背你。”
后头还有大队扈从的宫女太监,况且此处是前朝,容悦犹豫着,皇帝已弯下身来,语气不容拒绝,说道:“上来!”
容悦只好伏在皇帝背上,抱住他肩膀,玄烨的背很宽,像草原上的萨哈达,他的步伐也是极稳的,一步一步,走的专注而稳健。
容悦不知皇帝为何会想要背她走着一圈,可她能感受到他的苦闷和难过,可他不说,她就不能问,他在思考,她就安静的陪着,生怕一出声会打断他的思路。
皇帝一直走到太和殿的丹陛之上才放她下来,皇帝俯瞰下去,宽阔的御道,银装素裹的玉带河,转身见容悦贴着他的背站在他背后,只拉她站在自己身边。
容悦从后头抱住他的腰,只探了脑袋出去,说:“这样就好。”
“为何?”皇帝问,话音落才发觉他后背一直暖暖的,容悦是怕他没穿大氅背上冷,才一直站在他背后。
皇帝心中一暖,握紧她的手,问:“你从这里看下去,看到什么?”
容悦瞧了一眼,说道:“很漂亮,这些宫殿真是巍峨不凡。”
“没有旁的?”皇帝问。
容悦摇摇头,问:“什么旁的?”
皇帝便没再说旁的话,只道:“咱们回去。”
逝者已矣,生者可追这样的话,皇帝心里再明白不过,容悦瞧着皇帝想明白了,也不由松了口气。
容悦见他要迈步,只道:“皇上等等李公公过来,把大氅送上来。”
皇帝已背起她来,说道:“你就是朕的‘氅衣’。”
容悦将脸贴在他背上,轻声说道:“皇上还怪我不怪?”
皇帝的脊背微微一僵,没有回答,待回了乾清宫,皇帝身上已出了一重薄汗,精神却好多了。
靳辅忠心为国,皇帝赐祭葬,谥文襄,予骑都尉的世职。于成龙继任总河。
又命吏部商议今后河务决策之事,吏部议覆,河道总督靳辅曾言:‘河官之贤否得失、惟总河知之最确’。今后大计如管理河务、钱粮出入等,皆有总河、督抚各自考核。河务之官,河道总督自行考核具题。皇帝允之。
皇帝背贵妃在太和殿走了一圈,贵妃又广泛在六宫安插自己的人,宫里人便暗暗猜测皇帝要立贵妃为皇后了,或有嫉妒的,或有羡慕的,谁也没看到贵妃连着操劳,勾起旧疾,每日不住咳嗽之事。
永寿宫补进来的宫女是李德全亲自送来的,一个叫云渺,一个叫雨遥,云渺较为机灵,日常也安分,春早倒也时常派些活儿给她。
这日往翊坤宫送东西回来,远远见冰雪地里站着一个青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