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灵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却也不敢违旨,待出了午门上了马车,只恼的一拳击在马车壁上,赶车的小厮大为惶恐,只唬地大气也不敢出。
马车到了二门,小厮才亲自禀道:“爷,到了。”
阿灵阿下了马车,那天也真活见鬼,才进了垂花门便下起雨来,拍了半日的院门也不见有人来应,阿灵阿索性又冒雨去了跨院秀姨娘屋里。
秀姨娘原名秀兰,乃是阿灵阿的通房侍女,打小最体贴不过,忙拿了毛巾上来,又去柜子里翻捡衣裳。
她历来受小乌雅氏的气,得知阿灵阿去叫门时无人应门,更是有了话说:“爷别动气,夫人有了身孕,难免娇贵些。”
阿灵阿早先依附德妃才躲开贵妃的压制,不得不屈就于小乌雅氏,可小乌雅氏仗着姐姐越发不将人看在眼里,明里暗里顶撞额娘,不然额娘也不会过世那样早,当然这些话日日被秀姨娘当成耳边风吹着,阿灵阿想忘也忘不了。
想到此处,阿灵阿只骂咧咧半日方休,才由秀姨娘服侍着要歇下,便见主院的丫鬟来请他过去用晚膳,阿灵阿气头上便给了好一个没脸。
秀姨娘心中得意,只面上装作担忧,絮絮说了许多温柔体贴的话,待月上柳梢,才吹灯睡下。
阳春三月,嫩柳发春芽,槅扇窗外明月如钩斜挂,被云层氤氲着,连洒在地上的光都是乌突突的,好似灰头土脸的灶上妇人。
李德全尾随皇帝身后,慢慢在寂静无人的回廊上走着,到了门口方上前开了门,瞧着皇帝的手势低声应一声嗻,躬身在侧,等皇帝进了殿方才阖上门在外守着。
奉先殿较一般的宫殿寝宫高阔,北面墙壁上挂着历代皇帝皇后的肖像画轴,摆放供桌,供桌前三个蒲团,贵妃跪在最中间那个蒲团上,闭着双目,侧脸白皙仿佛明珠光晕。
皇帝在她身旁的蒲团跪下,恭恭敬敬地向列祖列宗叩头,才对容悦道:“委屈你了。”
容悦睁开眼来,回握住皇帝的大手,微微摇头,只说道:“臣妾今日才知道皇上平日有多难,如今朝堂之上风气不正,人人只知谋求私利,为了自己的利益,宁肯置我大清利益于不顾。”
“这情形由来已久,非一番大刀阔斧,怕不能匡正的,”皇帝说着用力揉着她双手道:“你何苦跑去,其实你只要呆在永寿宫里,朕绝不会叫他人伤你。”
“可我不能把皇上独自丢在那里,”容悦抬眸望着皇帝:“且不说如玉进宫本就是我做主,再说此事由我承担,也省的损害皇上威信,叫那些人说嘴。”
想起今日朝堂之上困局,皇帝不由道:“朕没想到明珠也会闭口不言,幸好康亲王出来说话。”
容悦分析道:“倘若明相为臣妾求情,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明相此人果真有大胸襟,那皇上处置他,就极可能是冤了他;二是他瞧出皇上想保臣妾,讨好圣意,这样的话,明相钻营之心未死,他不求情,反倒使事情明朗许多。臣妾说过,敢做就敢当,问心无愧,自然不会后悔。”
皇帝抬手拥她入怀,抬手为她擦去腮旁泪水,说道:“悦儿,你可以一直躲在朕背后,朕会一直保护你。”
容悦听到这话,眼中有明媚的笑意:“可是臣妾也想保护皇上,臣妾不放心,不放心把您自己留在那风口浪尖,独自面对那风刀霜剑。臣妾会照料好王常在的龙胎,协助皇上实现‘满汉一家’的理想,实现皇阿玛的夙愿。”
皇帝心中仿佛被三月天里柔柔的春日阳光照拂,暖暖的熨帖,只仿佛自语般说道:“此生得你为妃,朕三生有幸。”
容悦听到他这话,又想起常宁之事,只稍稍推开他,皇帝却不容她挣脱,之事紧紧抱着她。
容悦轻轻道:“皇上,恭亲王之事,臣妾并没有僭越叔嫂之防,臣妾没想让皇上伤心。”
皇帝紧紧抱着她,定定说道:“朕相信你,以往的事都过去了,悦儿,对不起,朕疑心太重,实在是有太多的人背叛,朕怕了……”
皇帝放开她,忽而转向祖宗神位,郑重说道:“列祖列宗在上,爱新觉罗玄烨今兹对列祖列宗立誓,自今之后,再不负钮钴禄容悦,如违此誓,天……”
不待他说完,容悦已抬手覆在他唇上,摇头道:“皇上是大清朝的脊梁,怎可轻易立这样的誓?”
皇帝拉住她的手,那样定定地看着她,暗暗在心内言道:我一直很喜欢你,只是说不出口来,我爱新觉罗玄烨,愿与你贵妃钮钴禄氏生生世世,永为夫妻,不离不弃。
皇帝想起不能册封她为后,只有这样的空口承诺,多少苍白,他心中多少愧疚,又怕她心中放着别人,一颗心七上八下,终于鼓足勇气,说道:“悦儿,我……”
忽听外头一声霹雳闪电,皇帝一怔便似失了神似的,容悦问:“皇上怎么了?”
皇帝瞧了眼北墙上肃穆尊严的画像,只想起太皇太后自小的嘱咐,帝王是不能独宠,不能有爱情的,他握紧容悦的手,正要开口,忽见一阵疾风吹开正殿两扇槅扇门,那冷风裹挟着寒意袭来,容悦不由冻得打颤,皇帝将她拉在怀里护着,半晌才说道:
“朕知道你想要什么,朕也厌倦了这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可眼下还有许多事没做完,”皇帝的话语中带着誓言般的坚定:“朕已为太子选了一位福晋,择日便为太子完婚,等把噶尔丹的事料理好,扫清大清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