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淳一进入寝殿就看到了青瓷,他也是个中好手,自然看得出青瓷的功夫不弱,何况青瓷还一身劲装打扮。但他只是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没有多说,依旧行礼道:“叩见陛下。”

“夏侯卿请起。”谢凝就欣赏夏侯淳绝不多话这点,道,“传召爱卿非是笑闹,爱卿,朕怀疑有人窃取国库金银,但朕却不知对方有多少人,抓捕之事,你需自行琢磨。”

夏侯淳心中一震,忙抱拳道:“末将遵旨!”

谢凝又道:“青瓷。”

青瓷立刻单膝跪地,俯首道:“属下在!”

“红檀不知何时能发现对方行踪,羽林卫不能在国库附近埋伏,红檀在孙墨释身边也决不能暴露身份。一旦红檀发现对方行踪,你需现行阻拦,制造动静,将金吾卫引来。一旦红檀前来通知,夏侯卿你立刻前往支援,务必将对方一举拿下!”

她想想又补充道:“对方不一定会进入国库,此次更不会是窃取,而是将原本窃取的财物归还国库,所以,你们一定要三方协作无间,将对方人赃并获!爱卿们,朕的江山是否能稳固,这黑暗无能的朝廷能否得救,百姓还能不能安居,第一步就看你们了。”

这话中带着拳拳真意,夏侯淳与青瓷心中一热,登时燃起一腔热血,齐声应道:“是!属下遵旨!”

谢凝点头道:“都准备去吧。”

“属下告退。”

青瓷与夏侯淳应道,各自退下。

谢凝一直看着他们走远了,才一下子赖在床上,叹气道:“累死了,幸好他们好骗。”

兰桡将茶盏端来,轻声道:“陛下所言乃是心中所想,又哪里骗了他们呢?来,陛下,喝些醴酪,睡一会儿吧。”

谢凝接过了,蔫蔫地说:“什么江山稳固、拯救朝廷与万民,朕现在哪敢想这么多?朕如今一无所有,只盼着这次一过,朕手里能有几个臭钱,那就不必惶惶终日了。”

“一切会顺意的。”兰桡安慰道。

谢凝却望向窗外沉沉的天色,又要下雪了,不知对方何时行动呢?

然而这一等,就是七天。七天里,十六卫府和兵部查不出羽箭的来处,谢凝在早朝上发了好几顿脾气,将礼部上奏的好几个要钱的折子都被驳回了。她询问太尉那边的消息,却只知道三天前陆离举行了仪式,将隆昌帝正式下葬,封了陵墓,已经要回程了。只是这天下起了大雪,也不知道何时能回到京城。

第七天下朝之后,连段昀都有些沉不住气,要求面圣,问道:“陛下,是否要改变计划?”

他知道此事起于太尉送来的羽箭,那铸造精致的羽箭在提醒女帝,朝中有人私造武器。女帝联想到户部仓司员外郎一职空缺两年之久,从未有人任职,期间国库的管理等于无,必定有人在国库的银两上做文章。故而要孙墨释去国库守着,国库那重重叠叠的机关只有曾经过去的孙墨释才知道是否被人开启过。

对方的身份一无所知,但女帝已经命十六卫府和兵部彻查羽箭之事,为防止受牵连,偷走国库官银之人肯定会将来不及融掉的官银送回国库。因为熔铸之地必定在城外,而此时太尉受伤,京城之外就是骁骑营,恐怕彭山到京城之间的方圆之地,早已被骁骑营搜了个精光。太尉掌管天下兵马,而骁骑营更是陆离手中一支死忠精锐,伤了太尉,嚣张入骁骑营岂容对方活着?

只是这一切都建立在对方手中还有官银的情况下,若是对方手中的官银已经熔铸光了呢?要如何是好?这计策岂不是白白布置了么?

谢凝其实也担心,但她依旧选择这条路:“即便大雪封路,回程不比前去需护送先帝梓宫,区区五百里地,太尉明晚便能回京。今晚是最后的时机,表哥,还请你去安国公府守着,万一事成,千万护住孙墨释。”

段昀点头,“好,微臣听陛下的。”

谢凝一笑,安慰道:“表哥不必担心,纵然今晚不成,来日方长。大不了朕随表哥去云南,表哥借朕一亩三分地,朕学学做那山水田园间的逍遥客。”

“胡说八道!”段昀不禁笑斥道,行礼告退了。

然而话说得轻松,谢凝心中却也担心得很,一整天都不得安宁,吃不下也看不进书,仿佛自己真的命悬一线之时。夜色渐渐深了,窗外都是落雪声,谢凝站在窗前,眉头皱得紧紧的。

她不曾约定烟花信号,唯恐惊动其他人,不能杀个措手不及,所以也不知道此刻究竟是成或不成。她低头想叹口气,不想一只手竟从身后出现,无声无息地将她的嘴捂住了。

谢凝的心一惊,吓得几乎停了,却听一声轻笑伴着急促的呼吸声自身后传来。

“呵……”

被雪水浸湿的身体冰凉,乍一贴上来,谢凝整个人都打了个寒战。她的心思仿佛也给冻住了,满脑子只想着——莫不是做梦了?或是急昏了头?否则他如何会在?

“陛下,你这寝殿的守卫……不行啊。”陆离在她耳畔低低地说道。“夏侯淳呢?被你派出去了?方才臣替陛下看了一遍,守夜的羽林卫少了一半,你叫他们做什么去了?”

谢凝的嘴唇张了张,却没能说话,而是碰到了他手上同样被雪水浸湿的手套。这一冻她便明白了,陆离故意放出消息说要赶回来,让对方担忧惧怕,掐着时间趁早行动,却又风雪兼程地赶了回来,就为了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这人……

“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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