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目的地是德累斯顿圣母大教堂,据说当时历经十七年才建成,可惜在二战中被英美的炮火化为废墟,只剩下十三米高的一截残壁,在历史的风霜下,变成了焦黑色。岳一然看着眼前这个圆形拱顶、砂岩拼建的别致建筑,不得不夸赞德国人的严谨,他们记录下每一个残片,为它们编号,并在1994年按照原来的样子重新复原。焦黑色和土黄色对比明显,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连一向玩世不恭的阿比盖尔都感叹道:“这些残垣断壁也算是浴火重生了!”
乔纳斯想到走过来时看到的王侯图,再看看眼前墙壁斑驳却依旧直耸云霄的圣母大教堂,忽然觉得在历史的长河中,一个人的一生是如此的短暂。音乐大师巴赫曾在这里扬名天下,他留下的琴却被战火毁于一旦,人死去后,不管多么珍惜,留下的东西都只会越来越少,直至于无。也许正因为此,才显示出生命的珍贵,死亡会给爱你的人带来巨大的痛苦,所以为了他们也应该活着、精彩的活着。
人生在世,本来就不是为了死去的人,而是为了活着的人。在你看着过去的时候,未来也悄悄溜走了。
岳一然跟着大部队走进去,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不同于传统的欧式教堂,这里以粉色、粉绿、粉蓝等小清新色为主,两旁的墙壁上雕刻着精美的浮雕,但同样感觉庄严圣洁。教堂的正中悬挂着纯金制作的四米多高的十字架,可连最财迷的人恐怕也无法提起亵渎之心,只想双臂抱于胸前虔诚祈祷。远处,隐隐传来圣歌的声音,让人连心灵都宁静起来。
队里虔诚的信徒们想要做一些仪式,岳一然就先出来了,独自坐在屋檐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无声地下起了雪,很快就积起了一层薄薄的白毯。岳一然搓了搓手,把手搓热后再把它贴在冰凉的脸上,乔纳斯走过来坐在她身边,问道:“冷吗?”
岳一然回头看去,乔纳斯衬衫外只穿了一件圆领毛衣,岳一然摸摸他露出来的脖子,果然被冻得像冰棍。岳一然解开围巾,向他招了招手,乔纳斯像只金毛犬似的凑过来,就差吐舌头了。
岳一然笑了笑,刚准备把围巾耷拉上去,他却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
岳一然:“……”心里升起一个大大的囧字,天地良心,她只是想分享围巾,绝对没有求抱抱的意思!
乔纳斯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下子不冷了吧?”
岳一然的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薄薄的毛衣上带着他身体的热度,使岳一然的脸颊都发烫起来。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衣服下有力的肌肉,心脏不能控制得狂跳起来,像得了心脏病一样。他似乎开口说了些什么,岳一然没听清,她只能感觉到落在她耳垂上的,他温热的气息。
怀里的人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乔纳斯轻轻地摸了摸她如绸缎般的长发,那力道,比微风还轻。看岳一然没有注意到,他低下头,鬼使神差地亲上了她的脸颊。
如想象一般光滑细腻,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
乔纳斯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了,感觉怀里的人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岳一然想,自己是装作不知道呢还是起身给他一耳光?哎,别矫情了,明明是乐意的。就像是湖心怦然绽放的荷花一样,喜悦一瞬间就绽开在心田。
“莱娜,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乔纳斯忽然说。
岳一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乔纳斯好像忽然得到了巨大的勇气一般,抬起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在主的面前,你告诉我,你愿意像我喜欢你那般喜欢我吗?”他的声音很和缓,好像存心要叫岳一然思考清楚。
岳一然看着他的绿眼睛,庄严、肃穆,简直像是下一秒就要在教堂前宣誓一样。她应该为他的青涩觉得好笑的,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他一无所有,可他把他的整颗心都捧到了她的面前。一个人是否喜欢你从来不是看他给你多少东西,而是看他是否愿意把他所有的东西都给你。被一个普通人和王网红送一套房的感觉显然不同,前者是爱情,后者就不免想到包/养了。
岳一然忽然很为自己之前的退缩感到羞愧。感情上的事,向来是需要孤注一掷的,从来没有确定了别人不会变心以后再来付出的道理,那样也太自私了。每个人的一生都有无数遗憾和后悔,这次放弃了,怎么知道以后不会为这时的决定而遗憾呢?即使再重活一次,也不可能就将人生过成满分的了。
她定定心神,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睛:“我也喜欢你。”
乔纳斯一阵狂喜,张开双臂就要拥抱她。
岳一然挡住他的手臂,前所未有地严肃:“我认为喜欢和爱都是短暂的,我爸妈也曾为爱不顾一切过,可是结果呢?还是劳燕分飞了。多巴胺带来的激情总会让人以为,爱情是永恒的,可以永久狂热。可是我们都知道,生活的琐事终究会渐渐带走爱情……”
乔纳斯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被岳一然打断了:“我只问你一句话。”
岳一然顿了顿:“如果有一天爱情的感觉不在了,你将会如何对我?”
岳一然想过很多情形,他有可能会赌咒发誓,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想着能够一生钟情;他也有可能会恼羞成怒,斥责她的冷漠……可是她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她:“即使有朝一日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