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主簿大人领着衙役匆匆往外走,想到上京城外被安置在救济所过冬的孤老苦难之人,忙跟着走了一趟,却没想到,那些差役竟然是去收尸的!”
“救济点里的人,一夜之间,冻死了几百人!堆满了十几辆车!”
“而听那些差役议论说,他们官府地牢里冻死的也不少!十个人只有两三个活了下来!”
“朝上大人们暂时还没看到有太多反应,没有任何官员出面给出任何解释。到了中午,人们开始议论起昨夜天降异象,都觉得那是厄运之兆,人心惶惶。”
“我觉得事关重大,便来禀告小姐您来了。”
“听你这么说,事情的确不简单。”徐玫将手中的暖炉递给素素,示意她拿着,皱了皱眉,道:“听你的意思,昨夜那种异象之后,这里气温骤降,寒冷无比?”
“是。”素素青白的面庞好转了一些,慎重地道:“至少在我的印象之中,从来没有哪一天比今天冷。”
“这样啊……”徐玫微微颔首。
她自己昨夜受了奇寒侵袭入体,差点儿被冻死了,是自身的愿因,才没有立即察觉到气温骤降。她身边的朱雀几人,都有很不错的武功底子,尤其是朱雀,几乎寒暑不侵了,又心系于她和大麦的安全,所以也忽略了气温的变化。
但素素却仅仅只有些强身健体的功夫而已。
“素素,你替我往商行走一趟,让他们用最快的法子,分别往东、往西、往南跑一趟,替我查一下,这奇寒笼罩之地,到底有多大范围?”
“是。”素素没有耽搁,就要放下手炉。
“你拿着用吧,这里还多的是。”徐玫摆摆手,道。
素素弯腰拜谢,捧着手炉,很快离开了沐园。
徐玫站起身,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阳光,仿佛还能天空中残留着昨夜那漫漫幽蓝,连晴空的颜色都不再是昨日模样,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摆摆手,让人将熏炉撤下去了。
此时,她已经完全恢复,没有任何损伤,也不再觉得寒冷。只是,稍微会觉得有点儿凉。
大麦也醒过来了,正在自己运功梳理疗伤。
“我们到街上走走。”徐玫道。
朱雀应了一声,叫上了青瓷彩陶,跟随在侧。
才走出沐园,徐玫就听到了许多痛哭的声音,在呼唤着他们的亲人。走上一条巷子,她清晰地看到,许多人的门前,大红灯笼已经摘下,挂上了一道道白幡。
街上没有多少人。
她们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三家丧事,一家富贵些的,用一辆大车载着一口漆黑的的棺椁,由八名护卫一个管事护卫着,缓缓而行,俱在腰间缠着长长的白腰带,面容沉痛,缓步而行。另外两家似乎穷苦一些,买的棺椁差了很多,只要一两位亲人护着车子,哭红了眼睛。
每个人都裹着严严实实,头戴瓜皮帽,将耳朵脖子护的严严实实,在冻得结结实实的地面上迈着沉重的步子,小心翼翼地走着。
看不见闲逛的人。
没有一个小摊小贩。原本热闹无比的商铺也只开了半扇门。甚至还有一些,根本没有开门。
一片萧条!
徐玫向着徐氏分会馆走了过去。
“小姐,您来了!”大管事匆匆赶来,行礼道:“属下已经收到许多询问,论距离最远的,是平南城发来的,说他们在平南城也看到异象,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蓝色火球向着北面而来,询问是不是陨石降落,是不是落到上元城附近……属下估计,那种布满整个天空的异常景象,只怕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到!”
那不一定。
据徐师《浮世经》上说,他们脚下的大地是一个巨大的圆球,上门都是站在球面之上生活的。所以,大地另一面的人们,应该是看不到的。
不过,此时纠正这一点,并没有意义。
“至于极寒笼罩,属下让立即派人询问了,得出的结论是,这上元城是极寒的中心,越是往外扩散,寒气越弱。到五原城只是稍微觉得有些冷,而平南城却没有明显的感觉了。属下派人亲自跑了一趟,到两百里之外,就很少有听到冻死人的消息了。”
“如此说来,情况并不算太严重。”徐玫轻声道:“或许,上京城的这种极寒,也不会持续太久。”
“属下也是这么想的。”大管事道。
顿了顿,他又道:“小姐,按照您的吩咐,商会秘密派人卖了南面两个仓库共五十万石粮食,属下的人看了一下,那两个粮仓的存粮大约已经塞满了八成……短期内,大康怕难有粮患。”
“大康这些年攒了很厚的底子。”徐玫道:“就算八大仓全部焚掉,大康会很痛会伤,但也不会伤筋动骨。不信,你到民间百姓家里看看,哪家没有一个大大的粮仓。所以,计策,并不在毁掉粮食造成粮患上。”
“属下知道,小姐是想引起大康皇室内乱。”大管事却并没有多少底气,道:“康帝登基已有近十载,无论朝野,都威望深重,又将军权牢牢握在了手中……安王虽然有钱能收买几个人,但属下并不觉得,他若是造反逼宫,能有多少成功的把握。”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康帝突然暴毙,两位皇子俱已经成年,继承皇位名正言顺,肯定会获得更多人的支持……安王怕是很难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