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禁牢的名字听起来很鬼魅很残酷,但实际里头却并不像是监牢,这一类的地方。牢里除了一条蜿蜒的****外,两旁便是不同的牢房房间,每间房间里都亮如白昼,房间也并不设门,但是一般人也进不去就是了。更为重要的是,每间房间的四壁,除门的位置及对着门的墙面是空空的外,其他地方全是书柜,上头甚至摆满了各种书籍。
连音看后不禁想,果然是号称仙家嫡系的玄华派,一个牢房都文雅的与众不同。
只不过她也没什么时间来欣赏这份文雅,一间间的牢房探过去,她只想在没人发现前先找到凌虚子。
终于,当她走到最后一间牢房门口时,看见正对着门口的案几后正坐了一个男人。
黑发玄袍,视线低垂地看着手中的书册。
像是警觉地发现了有人出现在禁牢内,那男人微微抬了眼看向连音。
就着他的这个动作,连音看到了他眉间的一抹朱砂印。那一抹妖艳的红使得他如画的眉目也沾染了一丝妖气,但也仅是一点点。但凡第一次见到凌虚子的人都会觉得,这是个长相俊美无涛的年轻男子。而又有多少人能想到,其实他已经是个二百多岁的糟老头子了。
凌虚子看了连音一眼后就低下了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册,好像一点也不讶异她的出现,也对她的出现毫不感兴趣。
连音趁他低着头的时候摸了摸鼻子,再次告诫自己时间有限,她不能浪费一分一毫。
她试探性的伸出手指碰触了下不设门的门口,但才触及门的地方,她便被一道力道给狠狠甩了出去,直接闷声摔倒在地上。这一摔五荤八素,连音险些晕了过去。
也是她这一摔,看书的凌虚子又抬了眼,多看了连音两眼,直到连音爬起来,他才低头继续不为所动的看书。
连音抚了下额头,心里骂自己多事,明知道这禁锢法术的厉害,竟然还要不信邪的来试试苦头。同时手下已经从腰间取了匕首出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右手后,她选择右手握匕首,撩起了左手手腕的衣袖,用匕首比划一下位置后,一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腕,殷红的血液瞬即汩汩而出。
她垂着手接了些血液在手心里,随后用蘸着血的手去碰触被法术禁锢的门口,而经由她的碰触,原本透明的法阵慢慢显现出金色的阵法符文,随即金色更逐渐变成了朱红色,一直到变得褚色最终消失无踪,她的手也直直伸进了房间里。
血珠子也跟着滴落进了房间内的地面上,滴答的一声,凌虚子耳朵敏锐的一动,视线第三回抬了起来,这回是正正经经的看向了连音。
森罗禁牢内的牢房禁锢需要以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之人的血才可破,这一点恐怕也没几个人能知道。
连音捻了道止血的法咒,先止了腕间的伤,这才走进牢房里,迎视着凌虚子,她不忘先施礼,才说,“师叔祖,我来救你出去。”
凌虚子眼神尖锐的盯着连音,沉默了一息后才发声,“你是何人?”与他的眼神不同,他的声音虽然清冷,但还算温和。
“玄华派外门弟子,连音。”连音老实又语词简洁的回答了。
虽然是外门弟子,不过凌虚子的眼里并没有半分轻视的眼色。能知晓打开这禁牢的方法,并且打开的人,凌虚子又怎么可能轻视她。
只是他端坐不动却让连音有一丝丝急切,不怕别的,就怕外头的司镜司姚醒过来,到时候不但没法让凌虚子出去,她估计也会被就地正法了。但她又严加控制着面目表情不让那丝心情表露出来,凌虚子这样的人让人猜不透,同样,也只有让他猜不透的人才能引得起他正眼注意。
两人就这么各自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凌虚子嘴边忽而噙出一抹琢磨不透的淡淡笑意,翻手将书册合上,慢吞吞的自书案后站了起来。
他一步一步,步伐极慢的向连音走过来,要不是他的身形颀长、面容也无双,连音真的都觉得能够透过他的表象看出他垂垂老者的本质来。
凌虚子在到达她面前时瞥了她一眼,随之步伐一转往门口而去,直到他走出了牢房后,连音这才抬步跟上。
连音跟在凌虚子身后,但才不过走出牢房,还没多行几步,迎面便走来了一个高阶的玄华派的弟子。连音心下啧了声,脚下步伐连忙往前快走了两步,就在要与凌虚子并肩的时候,对面的人也提着步伐快走了过来,在见了凌虚子后当即单膝跪倒在地,神情激动,口里喊着,“师父。”
连音眉头一跳,惊讶的看着口喊师父的玄华派弟子,她记人的本事还有些,这个弟子应该是法宗门下的。
不过凌虚子显然认得他,也认他这一声称呼,甚至伸手扶了把他的肩膀,“起来罢,和泽。”
和泽由着凌虚子的手势站了起来,同时瞥眼看到了连音,“弟子自潜伏玄华派以来,不时便来这森罗禁牢探查破解之法,今日再来却发现两位守门弟子倒外门外,而禁牢大门敞开,这才进来一探,没想到有人先弟子一步破了这禁锢之法。”话间虽然解释着他出现的缘由,但也在提防着救人的连音。
凌虚子淡薄的“嗯”了一声,步伐继续往外走,对于连音是一眼都没看。和泽见状再看连音后连忙跟上,连音走在了最后。
天悬星河,夜色已经降临玄华派,晚间甚至还有微风吹来,凌虚子被困森罗禁牢已有百年,如今又再次真切的感受到风声,虽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