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进不得,这可是三皇子的座上宾啊!”了然忽闻窗外的人声,心生不妙,赶忙起身抓过外衣,只是还不曾穿上,屋门便已经被人一脚踹了开来。
“将敌国奸细捧做座上之宾,老三难不成想叛国通敌?”了然还未瞧清来人面目,却早已被叮当环佩之声吵得发昏,而一身绣着富贵牡丹的金丝云袍更是瞧得她晃眼。
不过,来见自己这么个小人物,用得着如此隆重装扮?
“啧啧,原来竟是个小美人,难怪老三百般维护呢!”公主却不等了然出声,已是厉声道,“带走”,门外的鹰人已拥了进来,不等了然穿上外衣,便将她押了出去。
了然不知这公主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但见她来者不善,也不愿就此输了气势。她挣脱了身后押解的二人,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气定神闲跟着那盛气凌人的公主出了屋子。
而她这般傲然的神态,倒让那公主的眼中越发多了几分凌厉。
鹰浩的属下分明还在乞求,“公主,这使不得!”却早已被公主的随从踹至一边。
其实了然对鹰人并没有本能的恨意,她虽在鸾国生活了几年,但毕竟是异世灵魂,对鸾国并无强烈的归属感,而对这鹰国也谈不上有多大排斥。
只是,她不排斥鹰人,而这公主却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鹰氏皇宫内,了然双手被缚悬吊于梁上,身上早已是鞭痕累累。四周执刑的内侍和太监莫不冷眼看她,面上挂着毫不掩饰的鄙夷,还有那么一丝在折磨他人后滋生的变态快感。
而就在她身侧的殿外,那公主却已脱了盛装,如今正坐在秋千上,与身旁的女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殿内的血腥,她竟似闻所未闻。
了然如今也才是第一次深深体会到,在这古代社会,皇权究竟意味着什么。自己这异国女子,在眼前诸人的心中,不过是随时可以掐死的蝼蚁而已。
“公主,这么个卑微的女子,有什么必要费这么大的周折,直接交给监刑司发落了便是。”说话的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瞧着珠圆玉润,一派贵气,只是偶然瞟向了然的眼神,却带着火辣辣的恨意。为这么个勾走了三皇子魂魄的女子耽误许多时间,她早已不耐了。
“萱儿,本宫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过是嫌她让浩儿上了心,有些嫉妒罢了。”公主本闲闲地说这话,但转而面色一冷,竟让旁边的女子起了几分冷意,“不要怪本宫没有提醒你,即便去了眼前这女子,浩儿也不见得瞧得上你。何况,你竟敢派人盯着他的地方,先好生想想怎么向他交代吧!”
叫萱儿的女子听了此话,面上似是有了几分惧意。但转眼瞧瞧被缚着的了然,眼中又多了些痛快的神色,嘟嘴道:“三皇子虽然面冷,但也还不至于对萱儿发火吧!”
秋千上的公主却只是不置可否地略笑了笑。
身上的鞭痕火辣辣地,起初还觉得剧痛,如今久了,竟有些麻木了。事实上,若不是这些年随着姚嬷嬷习武,筋骨练得有异于常人,如今早该昏迷不醒了。
但了然很庆幸如今这缕缕的疼痛还让自己维持着清醒,她并不想就此命丧黄泉,她心有不甘。好不容易重获一生,如今她心中已有许多珍惜的人和事,决不愿就此再稀里糊涂地绝于人世。
此外,她心中也尚存希望。老天既然给了她一世,绝不该让她就此丧命。
她在等,等待着自己的柳暗花明。
没有泪。
为这些事,犯不着流泪。
而她的执着与坚忍,却已然让人心惊。
“小姐何必固执?只要你同意给你那义父写上封信,让他的鸾军往后退上二十里,便可少受这皮肉之苦。”公主莺声婉啭,只是此时听来却有几分冷漠。
了然瞧着那雍容华贵的脸庞,心下纳闷,这鹰国的公主,如何竟对这血腥之事如此熟视无睹,仿若是见惯了似的。而且,公主身为女子,为何又会干涉其军国之事?
其实,此刻她原该更关心自己的死活,只是既然没有选择,只能胡思乱想,好歹让自己的大脑保持清醒。
给义父写信劝降?写了又能如何?自己岂能改变两国战况?而且,作为义父之女,又岂能写此书信?
“皇上驾到!二皇子驾到!”听着宫人阴柔的声音,萱儿双眸一亮,公主却略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皇姐何必如此麻烦,先剁下她两根手指,送到鸾国的葛老匹夫那里,我就不信他能无动于衷。”说话的人正是了然的宿敌——鹰浩的二哥,也就是这鹰国的二皇子鹰雄。他见了梁上的了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眸中已经涌上嗜血的快意。
鹰帝双眸微斜,“老二,跟你说了多少回,要改一改这急不可耐的性子。有些事,只要你耐心一点,便会发现其实乐趣无穷。”他随手指了指了然,竟让了然不自觉地有了几分阴森之感。
“有些事,你还真需要与老三学一学。”鹰帝转眼见鹰雄脸上仍有几分不服之色,竟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行了,皇姐也累了,这里就交给你吧!”口中却有宠溺之意,显是与这弟弟感情颇好。
“来人,给我将这女子的手指,随便剁两根下来!”鹰雄话音一落,身旁已有内侍持刀上前,显是对这样的刑罚轻车熟路,司空见惯了。
了然却是一阵心惊,不想此生竟是要残疾了!心中却有几分自嘲,如今陷此狼窝,却还一直期盼着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