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魔鬼的颤音》,同道中人都会心一笑,“额!是帕格尼尼的伟大作品。”
事实上,那其实是塔蒂尼的作品,其原名为《devil’rill》,“devil”是魔鬼的意思,“trill”是颤音,直译正是“魔鬼的颤音”。
塔蒂尼也是意大利人的小提琴家,他早在帕格尼尼出生前的1770便已去世了,这么算来,他也可以说是后者的老前辈了。
不过,陈老师此时拿在手中的《魔鬼的颤音》,的确是帕格尼尼的小提琴曲选集,它是小提琴鬼才阿卡多使用意大利的一把名琴所演绎的。
作为一张发烧碟,它能试出hifi系统中的任何瑕疵。
这张唱片的封面上,红色背景下的黑色人物通过极度变形的夸张动作,刻画了帕格尼尼的经典形象,——他身形瘦长,拉琴时精神亢奋、似痴似醉,一如魔鬼附身。
当然,这张唱片的名称并不是“魔鬼的颤音”,而是“diabolua”,直译是“音乐中的魔鬼”,意译可为“魔鬼之音”,这似乎和颤音没有任何联系。
但在约定俗成中,人们还是习惯性地将这张唱片叫做“魔鬼的颤音”。
陈老师走到书架前,几乎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它,这也足以看出他对这张唱片的喜爱!
他从唱片盒中将碟片取出,便将盒子递向站在身旁的年小白,笑着说,“你去坐着啊,今天肯定能让你听爽!”
年小白小心接过盒子,尴尬地一笑,与稳坐在沙发上的常凯点了点头。
傅小雅早在一分钟前就与他们一起走入听音室了,但她很快就发现里面只有一张沙发,所以就主动返回客厅,将自己刚才坐的墩子搬了进来。
陈老师将唱片放入碟机,正好看见傅小雅刚把门关上,于是往门口走了两步,伸手拿过她手上的墩子,慈祥地笑道,“是我太怠慢了,你和他们坐沙发上!”
傅小雅听他说得坚决,只好放下墩子,常凯也将身子挪往沙发中间。
陈老师在年小白身旁坐了下来,随即按下遥控器上的“播放键”,又笑着介绍,“咱们先听一听《爱的情景》,然后再听《魔鬼的微笑》、《无穷动》、《拿破仑奏鸣曲》......”
陈老师话音才落,与《流浪者之歌》的风格迥异的琴音,便在听音室中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刚才还环绕于龙涛的花瓶店内的音乐,却突然戛然而止。
却是因为,他的脚一不小心碰掉了喇叭连着电脑的线,他明知这样,却也不急于再次接上,而是郁闷地将手上的烟狠狠地按在烟灰缸中,又看了一眼门口,便嘟囔起来,“什么时候才能来啊?这都差不多两小时了!”
龙涛的烦躁并非没有道理的,当他发现自己的钱变成冥币之后,他就第一时间打了110,随后就跟着出警的车到了派出所。
从他报警到现在,还真是过去差不多两小时了。
但他到派出所后,情绪并没有稳定下来,脑子也还乱着,所以连怀疑对象都说不出一个。
在做简单的笔录时,他的话是语无伦次的,他说的甚至连自己都不太敢相信,更何况民警?
在民警的启发下,他倒是提出了几个怀疑对象,却没有进一步证据,所以接待他的民警只能礼貌地劝他先回去,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嘛,讲究的就是“谁主张,谁举证”。
他连怀疑的人都没有,这案子怎么办得下去?
龙涛闷闷不乐地回到花瓶店,走到门口时才想起店里的有摄像头,然后就给刚才接待他的民警,又打起了电话,表示他掌握了一些证据。
他这个电话是一小时前打的,这和他嘴上嘟囔的“两小时”,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他给派出所打完电话,便回到店里调出了监控视频。
他需要的视频的时间,其起点应该是常凯将钱交到他手上,到他拿着钱离开店子,去银行存钱为终点。
这段时间内,他呆在店里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打扫碎花瓶。
剩下的几分钟,他也就接待了三个客人,而且毫无例外地谈崩了,他今天下午就连一单生意都没做成。
但从调查视频的角度看,这倒可以让事情变得更简单。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段时间被录制下来的视频画面,却还是出了问题。——在常凯将钱交到他手上,到他们三个人一起离开花瓶店的这段时间内,视频的画面竟是黑的!
“肯定是他们捣的鬼,他们一定是早就串通好的!”看到这个情况之后,龙涛顿时就激动了起来,心中的怀疑也由最开始的模糊,变成了现在的百分之百的肯定。
紧接着,他又亢奋地给接待他的民警打去了第二个电话,而这也是二十分钟前的事了。
在这二十分钟之内,心情复杂的龙涛的脑子里,又隐隐多了一条信息,“那三个人听到了警笛声响起,这才匆忙离开的,他们离开时,还有十多个最便宜的花瓶没砸呢!”
那些吃干饭的,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呢!
龙涛站起身,忍不住往门口走去,然后就欣然发现,有一辆警车正在店门口缓缓停了下来。
“来了,终于盼来了!”龙涛心情激动地走了出去,毕恭毕敬地拉开了车门。
他此时的心情,就像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又像是等待多年不见的亲人。
要知道,他以前见到警车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有时候避无可避,还会忍不住腹诽,“这特么就是一帮臭巡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