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婷出车祸,和邹家人关系格外要好的慕郗城,在车里安然坐着,没有说一句话。
时汕问,“去看病人,我们要买什么?”
她主动的考虑,慕郗城眉眼间由一开始的阴沉涌上笑意。
只因为,时汕说了两个字‘我们’。
从慕郗城接触时汕开始,就发觉她是个言辞很较真的人,教养得体,要不是真的生气或着急,言辞都恰到好处的让人觉得容易接受。
不生疏,不客套。
时汕,很会说话,虽然,话不多。
但,要是真的恼了,说出来的话,字字戳人心。
慕郗城坐在她身边,有意注意到她不停地抚摸自己的手腕,这小动作,让慕郗城蹙了眉。
太过熟捻的动作。
早些年,在苏州市的z大医学院,陈渔每天上实践课,隔三差五动手术刀解剖刀。
在实验室一待就是一整天,真的钻进去了,她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就算自己手指被割破了,还是没有知觉,继续做她感兴趣的实验。
医生这个职业,救死扶伤,偏偏她不爱处理自己的伤口。
给别人包扎仔细认真,到了自己就敷衍了事。
所以,每次大大小小的医学实验课后,只要动‘刀’类似的器具,陈渔手上,手臂上多多少少会有伤口。
放学了,慕郗城来医学院接她,她才意识到‘糟了’。
人再麻木,也是有知觉的,实验成功兴奋劲过去,她才知道‘疼’。
怕受训,不敢在慕郗城面前过分表现,一旦受了伤,回去的路上,她总爱不停地轻抚自己的手腕。
焦躁,伤口又有些微痛。
慕郗城知道她的这些‘小动作和习惯’,所以当看到,时汕坐在他身边,整个车程都在轻抚自己的手腕的时候,慕郗城大致明白了什么。
那天,到市医院一下车,慕郗城搂着她的肩膀,没有到病房区,反倒去了会诊室找护.士。
时汕疑惑,“病房,不是在——?”
没有问完的问题噎住了,只因为慕郗城突然又不悦的眼神。
时汕怔了怔,继续被他搂着腰向前走。
外科会诊室。
他在车上抽的那支烟都没有来得及掐灭,就那么含在嘴里,空出手,给她卷起了袖子。
果然,上午出门还雪白的手臂,下午的一节针灸课,就变得有点惨不忍睹。
他是怎么知道的?
时汕愣了愣,一旁的护.士小姐说,“小姐,你这手臂怎么会弄成这样?”
她没应声。
护.士又问,“针灸针刺的?”
“我是医学院学生。”
这算是姜时汕的解释,可护.士看着这有些惨不忍睹的手臂,心想:难道这姑娘就拿自己当活标本了?
连针灸下针虽然不会对人体有什么影想,可,明显这姑娘是个新手,怎么能这么频繁地对自己‘下狠手’。
“学医,也要顾忌自己啊,下一次可不能这么在自己身上试,新生还是先多熟练熟练,看看书,再动手也不迟。”
护.士长,一边给时汕擦药,一边介于自己多年学医,都一个医科出身的。
便对小姑娘多说了两句。
以学医上的前辈自居的人,一定没想到面前的女孩儿已经是医学博士,且,成绩斐然。
时汕沉默,没说话。
没有人知道,时汕熟稔针灸用针已经很久,她病好以后,对中医有极大的兴趣。
可是,左手出问题,让她不能再做很多事情。
譬如,拿好手术刀,或者沉稳下针。
在法读研,实践课多练习,时汕的右手已经可以像曾经的左手一样,熟练地操控手术刀。
可,针灸针,是个细活儿。
她,还是不行。
人一旦因为受伤失去了一向技能,就会想要急切地寻找回来。
今天,时汕有些心急了。
反复下针,越焦躁越做不好,欲速而不达,是她受伤的主要原因。
原本,说好来探望车祸的邹婷的,却转来给她擦药。
这些伤,时汕也能处理的,不知道慕郗城是怎么看出来的。
而且,莫名的他有些生气。
刚才上车后,还对她亲昵的笑容温和的人,骤然又变得爱答不理。
这个男人,情绪多变的很。
擦好药以后,袖子卷下来,时汕说,“到楼上的病房区吧。”
慕郗城掐灭了烟,握着她的手走了两步路,转头对她道,“再继续上课不管不顾的,过两天你也就该躺这儿了。”
时汕:“......”
他又恶意‘诅咒’她。
冷下脸,她不想理他,却被对方握紧了手臂,刚擦了药,针灸不对位留下的伤口看不见,却疼得厉害。
她瑟缩着,瞪他。
他就像没看见一样,继续握在她早已经乌青的手臂上。
见她皱眉,慕郗城淡漠道,“你还知道疼?”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赌气,为他的骤然冷漠,还是为他总是‘欺负’她。
时汕回了一句,“不疼,谁说疼了。”
见她恼了,明明疼得厉害,还逞强。
慕郗城简直没办法地抑制不住的笑,搂着她一边按电梯,一边唇贴着耳朵笑斥,“咱们宝贝儿就跟水里游的小鸭子似的。”
时汕怔了怔。
那人继续说,“嘴硬的厉害。”
时汕羞窘,知道他又在恶意戏谑她。
果然,在她陷入沉默的时候,搂着她腰的人一点也不肯消停。
长指轻抚她娇.嫩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