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座大山啊。
即将称不上大山的大山呢。秦诩的唇角在阴影中勾了一下。
***
宣和大殿。
下人被遣散,偌大的宫殿之中有些黑暗,就像是择人而噬的怪兽张开的大嘴,秦诩却心情不错,脚步轻松的走过内殿,殿内早就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只剩下空气之中淡淡的石楠花香,昭示这这宣和大殿,在今天白天的时候,发生了多么荒唐的事情。
秦诩来到最里一处墙壁前,伸手碰了碰墙面,不就之前他还在这里抱着秦攸做了一回,想来那个人,应该“看”的很清楚了,秦诩轻轻笑了笑,伸手在怀中摸了一枚祥云墨玉,纹路雕刻的栩栩如生,在一片祥云的墙壁上将之按在一个同样花纹地方,墙壁上画上的云纹突然下沉,就像祥云墨玉嵌在中间,秦诩在周围的云纹上快速划过几处地方,便听得咔擦咔擦的声音响起,原本陷下去的那处便恢复原样,将墨玉弹出,秦诩一把抓了墨玉放进袖中,眼前的墙壁突然向后转去,泄露一丝光华——是暗室,秦诩面带微笑纵身进了屋,细细的机关运作声再次响了一瞬,那细小的声响惊动不了任何人,于是便也无人发现,宣和大殿之中已经空无一人,只有被点亮的华灯,在夜色愈发浓重的情况下,将大殿映照越来越亮堂。
面露微笑,秦诩走进暗室。
天色已然暗了,暗门关上之后暗室更是昏暗,只有微弱的光,透过墙壁的细小的镂空雕花透进碎碎的光,隐约可见房间中一个人低垂着头,坐,不,是被捆在房间中唯一的一张椅子上,秦诩并没有耽误什么时间,熟门熟路的拿出了不少照明用的夜明珠,将整个暗室照亮。
暗室很空旷,只有四面放了东西,大都是些藏书,还有些许是皇帝个人收藏的珍宝,放满了清空的一个书架,灯光渐渐充盈整个房间,被缚与座椅上那人也终于抬起头来,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看着秦诩,眼珠都像是眼瞪出来一般,满面都是泪痕,口中塞着大大的布团,边缘有些干涸的血迹,原本风光霁月的人,此刻却狼狈无比——
正是宁韶。
宁韶此时的目光,叫秦诩心中一惊,多少年来,已经没有人再凭借这眼神叫他心生如此警惕与防备,这个宁韶,何时也有如此魄力,竟让他有一瞬的心慌,秦诩眼神闪动,微微一笑,风度翩翩的行至宁韶身边,伸手拉住布团一角一扯,随手扔在地上,洁白的布团上有深刻的牙印,一圈血迹,秦诩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移开眼睛,咬的这么狠,牙齿不会松了吧。
秦诩此刻丢失了自己所有的风度,就像一个没有涵养的胜利者一般,在败者面前高高仰起头,炫耀着自己的得意,欣赏着对方狼狈不堪如丧家之犬般的丑态。
恨?他从来不怕别人恨他,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是将来,这天底下恨他的人恐怕都不少,可他们能拿他怎么办呢?恨,也只能咬着牙齿干恨吧?
“宁韶,宁卿,”秦诩好整以暇的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宁韶,无不讽刺的轻笑,“怎么样?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为了无能的自己,只能献身于朕的感觉……小攸很棒啊,舒服的朕恨不得把他藏起来,谁也不让见。朕原以为小攸只是迷恋你的外表,谁知他竟真的,不顾一切献身给你……他忘了,是谁给他依靠,是谁让他有恃无恐,做错事情的孩子,不惩罚是不行的。”
宁韶被困在椅子上好几个时辰,身体几乎全然麻痹了,只有无尽的愤恨在胸中,在脑中不住的盘旋,让他一阵一阵的心痛,发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秦诩,宁韶咬着牙一字一顿,“秦诩你这个qín_shòu,你怎么、怎么能伤害他?!”
几乎疯魔一般,宁韶嘶吼道,“你不该伤害他!”既然是那样的话,他怎么会、他怎么能伤害秦攸?!
秦诩心中咯噔一声,被宁韶那眼神看着后背一凉,他总觉得宁韶眼中似乎含着他看不懂的什么东西,一旦他接触那些,就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秦诩不动声色,听了宁韶的话嗤笑了一下,冷然道,“朕怎么会伤害他?伤害他的是你!朕只是从心里爱慕小攸,从灵魂上渴求小攸,我就算现在伤了他,以后定然会百般修复那伤,让他一辈子幸福!而你呢,你能做什么!奉劝你一句,若不想小攸再受伤,你最好对此事故作不知——当然,朕也不会动你。”
没有能力守护,就不该在他的身边,否则悲剧总有一天会发生,到时候想挽回都来不及!明明是他先,凭什么就要他退让!不可能!
宁韶却是笑起来,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狰狞的表情,笑的比哭还难堪,整个人散发着疯狂的味道,“是,是我,也是你。”说着一行清泪从眼眶之中滴下来,明明发誓这次一定要在一起,要保护好他的!
“你——什么意思?”秦诩紧紧的皱紧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宁韶,这一看之下,却发现宁韶胯-间衣衫湿了一片,秦诩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宁韶,仔细注意之下,果然空气之中有淡淡的石楠花香,双拳在身侧握成拳,秦诩胸口起伏,眼中也出现了怒意,此刻一切属于皇帝的伪装尽皆抛去,秦诩双手揪起宁韶的领子,语气阴森至极,“宁韶你敢!朕,之前真是高看你了,不过也是庸俗猥琐之人,连呆在小攸身边,你都不配——朕要杀了你!”
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