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尘闻言,嘴角略略扬起,带了几分讥讽的笑意:“左相爱女心切,又是大功之臣,不论是左相还是左大小姐,本世子都是要给个交代的。”
他转眸看向丁甲:“你觉得,即刻起让左姑娘入住坤宁宫如何?”
丁甲闻言顿时一愣,爷不是对左姑娘毫无感觉么?不是对左相的野心深为提防么?怎的突然又要让左姑娘入住坤宁宫?
坤宁宫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历朝历代唯有皇后才能入住的!
若是左姑娘住进了坤宁宫,那陆姑娘该如何?爷是个重诺之人,虽然现在困难重重,但他绝不会对陆姑娘食言,再者,爷对陆姑娘是个什么感情,他们这些贴身之人怎么会瞧不明白?
丁甲有些迟疑:“爷……这是打算好了?”
段尘点了点头:“嗯,按我说的去办便是。”
听得这话,丁甲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那……陆姑娘要如何安置?”
听到陆芷,段尘略略扬了唇角,与先前那抹讥讽的笑容不同,这一笑显得有几分温暖之意:“既是天命之女,身份自然不同旁人,岂能如同寻常女子那般住在后宫之中?国师有言,得天命之女者得天下,也就是说着天下需天命之子与天命之女共享,她自然要同本世子住在一处。”
丁甲闻言彻底傻了眼,没错,爷现在确实还是个世子,可登基为帝也不过是眨眼的事,江山共享这话,说着也就算了,毕竟帝后携手也不是没有先例,可……同住一处是个什么意思?
以后爷要住乾清宫,那陆姑娘也要住乾清宫,也要同睡龙床不成?
寻常富贵人家的老爷都有自己的屋子,不会与夫人同住,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要如同那贫贱夫妻一般,同住同宿么?
若当真如此,后宫要来何用?!
想到此处,丁甲恍然大悟,难怪爷不急不缓,原来早有两全之策,当下笑着道:“爷这招确实高明,奴才这就去办!”
“算了,还是等等。”段尘突然改了主意,对丁甲道:“一切未曾准备妥当之前,还是莫要让芷儿暴露在众人面前,你且先去安排人将天命之女的消息散布出去,过两日等局势稳定,再接她入宫。”
丁甲点头:“是,奴才这就去办。”
那日谢清走后没多久,武一便领着慧尘来到了园中为陆芷诊治。
慧尘为陆芷把了脉,写下药方交给武一,而后对她道:“陆姑娘只是染了风寒,并无大碍,用上两副药自能痊愈。”
陆芷对慧尘道谢:“劳烦方丈了。”
“本是故人,谈不得什么劳烦。”慧尘看着她,眸中似有深意:“陆姑娘乃是天命之女,命格贵不可言,还需好生照料自己身体才是。”
又听天命之女四字,陆芷有些厌烦:“方丈说笑了,所谓天命之女不过是国师一句笑颜,不过是众人当了真罢了。”
慧尘闻言淡淡宣了声佛号:“陆姑娘此言差异,不知陆姑娘可还曾记得,多年之前,你同老衲和世子辩论前朝杨贵妃红颜祸国一事?”
陆芷点了点头:“自然记得。”
当年段尘送她回江南,特意带她去见了慧尘,闲聊之时说起前朝皇帝,本是一个勤政爱民,开创了盛世的好皇帝,却因为独宠杨贵妃而荒废政事,宠信奸臣,最后落得亡国的下场。
当时她曾说,这一切不过是前朝皇帝的问题,因为就算没有杨贵妃,也会有其他人出现,那是因为前朝皇帝本身贪图享乐,肆意放纵才会有此结果。
慧尘淡淡点了点头:“姑娘曾说,即便没有杨贵妃也会有旁人,只是不巧,那人恰恰姓杨罢了,但陆姑娘可曾想过,后宫佳丽三千,为何那人偏偏姓杨?”
陆芷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历史便是历史,何来偏偏二字。
慧尘似乎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当即接了口:“这,便是命中注定。姑娘命中注定便要为后,谁能够娶你,谁便是帝王,这与姑娘是何身份,是何脾气秉性全然无关,哪怕姑娘就是个乞丐,只要你是天命之女,你一样会因为各种机缘巧合认识新帝,认识世子,同样会让他们为你倾心。”
听得这话,陆芷闭了眼,心头一阵烦闷,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同眼前这个所谓高僧说话了,因为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做,最终都会落到一个命字身上!
慧尘自然瞧出了她的逐客之意,他缓缓起了身,看向陆芷道:“所以陆姑娘,不要再妄图挣扎,贪图不属于命中的自由二字,你天命为后,注定要使用种种手段才能真正与帝琴瑟和鸣,你若再躲,不过是害了身边之人,老衲言尽于此,陆姑娘好生斟酌。”
慧尘走了,听得关门声,陆芷这才睁开眼,她不是不信命里之说,只是这样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总归是不愿,总归是抱着侥幸的。
慧尘的药果然好用,寻常最少四五日才能好的风寒,用了他的两副药后,竟然第三天便痊愈了。
武一瞧见她身子康复,这才悄悄松了口气,想起段尘的吩咐,主动寻到了陆芷,同她说起外间局势来。
“如今左相封王,左贞姑娘入住了坤宁宫,原先后宫的女子都已经被打发,王妃与镇疆王住在宫中,虽无名无分,但爷与左姑娘每日晨昏定省。”
“陆姑娘是天命之女的事情,已经宣扬出去,相信不久爷就会来接姑娘入宫。”
陆芷对这些并无兴趣,只是有些讶异与可惜,左贞那样的巾帼女子,她一直是羡慕且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