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个月从徐州过来,什么事都不知道,只晓得这族势力大地盘广,还有人撑腰。前几日来了几个穿蓝衣服灰衣服的道士,长老本来没放他们上来,他们就搬援兵去了。后来援兵没来,长老又放他们上来了,可说了没两句话,长老就偷偷叫我嫂嫂把院子里的草拿去泡茶,后来那几个道士就打了出来,给他们围在山坳里了。”
“昨晚从另一边上山的道士呢?一男一女。”
黄鼠狼缩起脖子:“就是那个女的!他们把她逼到山坳里,结果她竟然杀出来了!我跟嫂嫂跑散了,我的嫁妆还在里头呢!”说罢又哭了起来。
赫兰千河心里对苏溪亭的敬佩更上一层楼,有了黄鼠狼指路,地上渐渐多了歪七八糟的爪印,不少黏着血迹。很快他看见了一截断掉的后肢,再往上则是更多横陈在地的黄鼠狼尸体的残片,切口十分整齐,不少覆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在夏日里经久不化,便可想见那刀刃是何其寒冷。
山道尽头是一片空地,苏溪亭背对着他站在当中,镰刀提在身侧,刀尖弯曲点地,脚边的草地浸满了血液。她听见声响,回过头,脸颊上沾着一抹发黑的血迹:“哟,你怎么来了?”
“我的天,这是你干的?”赫兰千河四处打量,周围全是断成截或者片成片的黄鼠狼,“至于么?”
“他们居然给怀雅下|药,皓玥堂的靳师兄也中招了,两人现在还没醒,”苏溪亭恨恨道,“要不是余师叔说要审,我非得把这一锅端了不可!”
赫兰千河手里提着的黄鼠狼瑟缩着不敢发声,但苏溪亭一眼就看见了她:“赫兰兄,我们抓的够多了,不差这一条。”
“算了,人家给我带了路,”赫兰千河提着黄鼠狼,“说吧,你住哪,看看能不能把你嫁妆找回来,然后打哪来回哪去。”
苏溪亭闻言“切”了一声,扭头找余圣殷去了。赫兰千河找到了被大火烧得干干净净的一处洞窟,挖开泥土,帮黄鼠狼掏出一个小箱子,里边有五粒红色的琉璃珠。黄鼠狼姑娘破涕为笑,拿她不知是死是活的倒霉相公的垫**铺打了个包袱,等捆仙索一松,就朝着徐州的方向跑了。
赫兰千河叹息着连动物之间都没有真情,找到余圣殷所在的山洞,里边地上铺着干草,桌椅看着像是给人用的,两位昏迷的同门被安放在一处干净的位置,边上没有喝茶的三人照看着。赫兰千河猜这族的长老估计已经能长时间化形,果不其然,他越过苏溪亭与余圣殷的肩膀,看见一个黄须黄发的中年人靠在角落,左臂连着左肩被削平,上边覆着一层白霜。
余圣殷回头看了赫兰千河一眼,算是个招呼,说:“他不说。”
苏溪亭提刀冷笑:“那就再卸他一条胳膊,看他拿不拿得出解药。”
“别啊,他都快死了,你这样没用,”赫兰千河过去蹲下,看着长老的眼睛,“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
“交易?把我们给闵水?好像岳西山那群蠢货一样?”长老的眼睛在血污里显得格外透亮,“好一招借刀杀人,仙道已经虚伪到这等地步了?”
“他说什么?”赫兰千河站起来捂着嘴问苏溪亭。
边上照看乐怀雅与靳钲鸣的三名弟子中的一名忍不住斥责道:“少胡编乱造!我们是好意才将你们送回百越,否则早把你们全扔给天一派处置了!”
“送到百越?你们这是要送葬我全族!”
余圣殷把苏溪亭与赫兰千河拉过去,低声说:“我师父临走前说,这些鼬族当年离开百越,其实是出逃。”
长老声嘶力竭,鲜血融化了伤口的薄霜:“狐族嗜杀成性,什么时候容得下我们?!你们同他们沆瀣一气,骗得了岳阳河却骗不过我!”
“那可真的谈不下去了,”赫兰千河瞥了长老一眼,“其余鼬族呢?试试他们,看看能不能问到解药。”
这话落入长老耳里,他冷哼起来,带动伤口撕心裂肺地疼:“解药?哪来的解药。”
苏溪亭:“你再说一遍。”
长老狰狞大笑:“那可是你们仙道的至毒,我们这群妖怪、又怎么会解?你那两个同门,就等着给我全族陪葬吧!”
余圣殷赶紧拉住苏溪亭,怕她如他刚到时那般再次大开杀戒;赫兰千河则问三位清醒的弟子:“你们喝的茶还有吗?能不能让我看看?”
一位女弟子从袖子里拿出一枚锦囊,取出几根草叶:“就是这个,我是百春堂弟子,可也没见过此物……”
“靠!”赫兰千河吓了她一跳,“老苏快把人带回去!这是剪铃草!”
谢晗光吹着茶盏,悬在茶水面下的叶片微微摆动,他望着鱼尘欢的空位,浅笑着说:“沈真人一回来,鱼真人便去了,贵派如此尽心,想来朝廷必然十分感激。”
“谢真人客气了。”南宫煜文坐在上头,完全猜不透谢晗光的来意,声音稳如泰山。
沈淇修目光平视前方,仿佛没听见谢晗光的话。
“沈真人上次以一人之力便解了雍州之困,在下还没来得及谢过,今日连同天一派夏掌门的份一并谢了。”
沈淇修心说你这么随便就代表了夏掌门,人家恐怕不乐意,随后南宫煜文的目光便落在身上,沈淇修才明白鱼尘欢与公输染宁帮他把事情给压住了。
南宫煜文听说的版本里,万仞关是三派共同施法封住的,现在一想也觉得不大可能,就凭茅山派干过的事,别指望其余两派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