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兰千河想起了自己的双胞胎弟妹,心说自己真是拿血肉给他们做了榜样了。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跟初中生相差无几,不过长得似乎还靠谱。
身后的树林里一阵骚|动,几道金光迸射而出,惊鸟四散。
几个穿着对襟灰袍,衣摆上绣着阴阳双鱼,袖口领口皆为八卦装饰的人走了出来。赫兰千河立刻趴下,心里只盼着他们几个人能无视自己。
“师祖!那里有人!”
果然一身骚红色在这绿野幽郊实在太过显眼,赫兰千河只好站起来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我路过,你们继续。”
他提着腿打算开溜,忽然看见那几个人其实是侧对着自己的,一个少女正指着远处某个草丛,里边……似乎倒着一个人。
赫兰千河悲愤之余在心中自扇耳光,眼睁睁地看着几人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眼中似有精光闪过。陡然间两柄短剑化为虹光袭来,赫兰千河突然眼前一花,后退几步站定,低头看见腹部插着一把剑柄,剑身完全没入伤口;他缓缓跪下,另一柄短剑凌空架在他面前,剑锋指向他额间。
眼前阵阵发黑,远处三人缓缓逼近,左边的是刚刚说话的少女,道袍里边罩着水蓝色的裙摆;右边的是一个高挑青年,手里边提着剑。
赫兰千河右手握着剑柄,左手支地,抬起头,想看清当中的那个男人的脸,却被他头顶炫目的日轮刺得闭上眼睛。
他心中滚过律师教他的忏悔发言,其中引经据典不乏文采,可惜是英文版,大脑缺血拒绝翻译工作。最后,他动了动嘴唇:“……我……真的……是路……过。”
“呸!你以为你现身我们就找不到你吗?!臭妖怪在我师叔面前还敢大言不惭!”少女踏过一步,边上的青年低声道:“好了,有师祖在,一切听他处置。”
中间的男人举手将悬在空中的剑收入袖中,弯腰将赫兰千河的脸抬起来。赫兰千河隔着眼皮都能感觉到那片阴影以及相伴而至的巨大的压迫感。
沈淇修挑着少年的下巴,问:“你叫什么名字?”
赫连千河骤然睁开眼睛,瞳仁乌黑,深处有一点红色:“贵姓?”
“什、什么?”少女显然没料到对方不仅敢应声,还敢反问。
“我是说,你方五人、到这里,给我一剑,你师祖,还问我的、名字,”赫连千河喘息,“你师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说,你方,也太、没有诚意……”腹部的血渗透了衣衫,他却不想示弱。
这个“你”字修辞手法是赫兰千河在中文论坛上学的,可用以任何与他人对话的场合,有着极强的激怒他人的作用。除此之外,自己的皮也要厚一点。
少女没有动静,可能是未能理解其中嘲讽之意;青年人皱起眉头:“什么意思?快回师祖的话!”
“可以啊,”赫兰千河看到几十步开外他们的两个同班扶起地上的不明人士,“先救他。”
“他?那个凡人?跟你一伙的?”青年问,“不是你把他抓来的吗?”
赫兰千河没想到对方的嘴比他想得快得多,赶紧说:“他是我……恩人。”他找了个词,接着编:“你们让我、看看他,如果没事,你们想对我、怎么样,都行。”
腹部的疼痛似乎缓和了一点,也许是痛麻了,赫兰千河的大脑清晰了不少。眼前五人看上去应该是网络小说里写的那种修仙者,当中这个眼睛深不见底的男的是头,捅自己肾的也是他;其余四个大概也不是善茬,那么唯一可能的跑路门道,只能在那个不知生死的老兄身上。
赫兰啊千河,今天是生是死,就看你一身演技了。
这么想着,远处两名弟子喊道:“这人没死!”
赫兰千河手脚并用,挣扎着起来:“让我看看!我要看他!”
三人都让开,他的右手一直搭在腹部的剑柄上,跌跌撞撞地小跑过去。两名弟子给他闪了一块地出来方便他跪下来抱着人哭,不料赫兰千河冲过去一个落地着膝式下跪,连着血把剑从伤口里拔|出来,扯着地上那人的衣襟,短剑一瞬间就往脖子上架过去。
“你们!退后!”赫兰千河想得没错,这具身体虽然看着瘦弱,但是愈合能力非常强,血液渗出放缓,伤口快速修复,脚底还有些发虚,但足够控制一个意识全无的人。
近处的两位以及远处的三位显然被他的无耻行径震惊了。纷纷长剑出鞘,却又忌惮他手上的人质,盯着赫兰千河的眼神愈发凶狠,其中以蓝裙少女为最:“你、你、你个死妖怪大骗子小碧池!你卑鄙无耻!”
赫兰千河回忆着电影里反派的狰狞笑容,冷声道:“不想让我杀了他就滚回去!有多远滚多远!不然别想我放人!”
“我们不会把一个凡人留在这里。”沈淇修淡淡地说。
“少废话,快滚!”赫兰千河已经可以站起来了,瘦小的胳膊竟然能架得住一个青年男性,边说着边往后退。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来救他呢?”沈君易问。
赫兰千河看着少女,少女凶狠地看着他。
试试看吧。赫兰千河想着,望着渐渐靠拢的五人说:“oclock。”
三个男弟子一脸茫然,沈淇修倒是十分淡定。突然少女冲着他大吼:“死妖怪你逼|逼个啥?你别以为躲进这赫兰谷我们就抓不到你了,这九英山方圆几百里已被我派布下重重阵法,你就是插翅也难飞出去!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