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李纲已经再次坐回自己的座椅,看着李不凡开口说道:“有何不妥?”
李不凡这才直起身来,放下双拳斟酌着说道:“寅时攻入何府拿人,虽然避免了打草惊蛇,但是难保不会逼急了何叔淼,蔡源来已是丧家之犬,但是何叔淼,他却是还有翻牌的机会”
李纲听着听着渐渐皱起了眉,忍不出出言打断道:“他包庇朝廷要犯,已是必死之罪,何来翻牌之说?”
被打断的李不凡正要继续说下去,一旁的李敬之却早他一步开口道:“蔡源来既然能找上何叔淼,两人之间必然是早有龃龉,而何叔淼愿意这般倾尽全力来帮助蔡源来,说明蔡源来手上有他致命的东西”
李敬之的语速渐渐慢了下来,最后沉声说道:“若是蔡源来不能成功出京,那便只有死了”
“没错,何府有足够的时间赶在我们之前,杀掉蔡源来,等到了那时候,安国公府势必会站出来替何夫人撑腰,届时蔡源来已死,何叔淼又怎会没有应对之策?即便蔡源来当真死在何府,他们也必有脱身之法,所以……”
“所以我们必须活捉蔡源来,悄无声息!”,李敬之看向李父眼神定定地说道,对方沉默了片刻后反倒是将目光落在了李不凡身上,朝他问道:“你有何良策?”
闻言李不凡敛下眼眸,提起衣摆对着地板就直接跪了下去,“儿子并无良策,唯有兵行险招,引蛇出洞”
要在何府众人无所察觉的情况下带兵活捉蔡源来,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的,蔡源来身边随时都有何府侍卫跟着,但是他们也不能在何府之外动手,一旦蔡源来脱离了何府,那么再想找到这人勾结的证据,恐怕比登天还难。
“儿子有一计可试,我们不便带兵进入何府,可以派些身手好的人假扮刺客,潜入何府假意暗杀蔡源来,此番打草惊蛇,蔡源来藏身之处暴露,他要的做的第一件事必定就是转移,但是何叔淼未必会同意,蔡源来是个聪明人,不会就这么轻易把身家性命都交付给他们,他定然有办法逃离出来”
“即使他不能,只要有了我们暗中相助,也能成事,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何府外,守株待兔”
“妙啊!二弟,如此一来,我们也不必正面得罪安国公府,何叔淼也是在罪难逃”,李敬之听完之后,不禁拍案叫绝。
李纲眼中同样闪过一丝赞赏,只是瞬间就消失不见,他沉吟片刻方才说道:“方法倒是可行,只是……实施起来未必如你所说的这般轻松,如今何府当中必然是守卫森严,潜入何府已是不易,还要暗中相助蔡源来,更是难上加难,眼下这样的好手,一时之间,怕是也找不来……”
就在这时,李敬之也突然跪了下去,与李不凡异口同声说道:“儿子请命前往”
说完之后两人同时侧首,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分开,同时看向李纲,等待他的决策。
李纲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项任务其实很危险,何府侍卫人多势众,再加之刀剑无眼,若是他们实力不敌,只怕也难以活着走出何府,这两人都是他的儿子,身手如何他自然是信得过,只是……
双拳难敌四手,羽箭齐来三头六臂也挡不住,他们修习的是正经武功,不同于暗杀刺客之道,这两人,都绝非良选。
李不凡立即就看懂了李父眼中的拒绝,不得不再次开口说道:“父亲,儿子必有十足的把握”
当年他只身一人,多番潜入敌营都能全身而退,更别说只是区区一个何府私宅,此时李不凡通身都流露出一股凌然傲色,语气里带着让他都不得不信服的坚定,李纲一时也有些恍惚,他却是忘了,这个小儿子,已经是纵横沙场十几年的将帅了。
“好,那就依你所言,今夜由你带人潜入何府”,李纲终于点头说道。
听得此言,李不凡不禁面上一喜,朗声回道:“儿子定不辱命!”
“父亲!万万不可啊,二弟他还小……”,李敬之急吼吼地朝着李纲跪行了两步,急急地说道:“请父亲三思啊”
李纲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凡儿的身手你也知晓,寻常侍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让他去磨砺一番吧”,李父说着,伸手将跪地的李敬之扶了起来,另一旁的李不凡也跟着起身。
李敬之仍是想再说什么却被李不凡出声打断:“大哥就信我一回吧”,他的神情很认真,明明是从前听过无数遍的话,此时李敬之再却也不能将其当做是昔日的玩笑话。
许久之后,李敬之才叹息着说道:“好吧”
李父见此欣慰地点了点头,他这两个儿子,自小就是感情深厚的,正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李家,绝不是那么容易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