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阶梯上,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司雨(左妃),正弯身扶栏杆大口喘着气,数道好奇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掠而过。
方才她一声尖叫,以为自己脚下踩空就要从台阶上坠落,没想到踉跄了几步后,她还能扶着栏杆稳住身形。
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曾在另一个世界呆了将近十六个小时。
她在林间上吊,被人囚禁柴房,遭遇城池战乱,又被人挟持的经历就像是一场幻象。
司雨(左妃)心中余悸未消,低头看着脚上的鞋,一只不少,长裙洁白如雪,而她脖颈上的勒痕,腰间的肿痛,还有双臂的划伤,全都消失不见。
就连她遗落在那个世界的背包,此刻都好端端地背在她背上。
真的是幻觉吗?可利刃划破肌肤的疼痛是那么真实,死亡笼罩下的恐慌是那么可怕。
她缓慢地蹲下,将背包抱在怀里,翻出手机想要给家人打个电话,然而当她打开背包的那一刻,她彻底呆若木鸡。
那罐可乐不见了,被她在那个世界喝掉了。
这不是幻觉!她真的是在两个世界之间穿梭。
司雨(左妃)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呢喃道:“竟然是真的,那李不凡……也是真的吗?”
城市里嘈杂的声音在她耳畔戛然而止,那张俊朗无双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在她脑海里愈发清晰,那些梦境里看不清的场景,听不清的话语,此刻都汹涌在脑海里。
她猛然起身,步下长阶在街道上狂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下次进入那个世界,一定要活得久一点。
返校之后她换了登山包,里面零零碎碎装了许多物品,每天无论走到哪儿都背着。
鉴于上次被拓跋昊揪头发的经历,司雨(左妃)是再也不敢散着发了,于是炎炎夏日,校园里就多了一道奇特的风景,总有个女生着一身轻便,肩背着登山包,扎个丸子头,带着棒球帽,一副即将要去登山,或者正登山归来的模样。
有阵子她的照片还在校内上置顶过,不过她却并不怎么在意就是了。
她已经时刻准备好穿梭时空了,然而那种时空漩涡却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七月盛夏,学期末,校园里愈发空荡起来,司雨(左妃)孤身一人坐在自习室角落里,身后是她从不离身的登山包,面前是她刚刚完成的素描画像。
她正望着画像出神,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清脆的女声:“呦?你什么时候换了口味啊?不爱诗人爱将军了?”
司雨(左妃)闻声回头,看向她的室友方悠,有些惊讶:“悠悠?你不是今天离校吗?”
自习室里此时只有她两人,倒也不用刻意压低声音,悠悠朝她浅浅一笑,随意坐在了她身旁的位置上,“下午的车,我吃过午饭再走。”
“倒是你,宿舍楼明天就关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啊?”
司雨(左妃)略带忧愁地支起了下巴,手肘抵在桌上,轻声道:“明天吧。”
她话音未落突然感觉肘部一空,紧接着身子也是一空,眼前骤然一片漆黑,就像是明亮的房间中突然熄了灯一样,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一瞬间的惊慌过后,她跌坐在湿滑的泥地上,双手浸在冰冷的水滩里,牛仔短裤瞬间湿透,空气里一片冰冷,耳畔是暴雨击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头顶不断有水珠滴落下来,打在身上很疼,而且冷得彻骨。
以她的初步判断,她正置身在一片深林,头顶暴雨不止,足下泥泞难行。
这个世界总是这么不欢迎她啊。
司雨(左妃)忍着寒冷从地上爬起来,右手的画早已湿透,可她却不舍得丢弃,折叠之后顺手塞进了背包右侧的口袋里,然后从左侧口袋中摸出雨伞,撑开遮雨。
树林里太黑,一点光都没有,她反手探进包里摸出手电,灯光打亮的那一刻她目瞪口呆。
这个世界岂止是不欢迎她,根本是想要她的命啊。
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她回回都命丧于此。
来之前,她是打定了注意要在这里活上个三五天的,而现在,她不觉她能在这个下着大暴雨的深山老林中活过今晚。
树冠高得看不见顶,树木茂密地长着,一棵挨着一棵,雨幕笼罩着,根本看不清三米之外,地上压根没有路,长着半人高的草,低矮的灌木杂乱无章地分布着,交错纵横的树枝围在她身边。
她所站的地方正好是一棵巨树的根部,还能踩到些泥土,再往周围却是连落脚的地方都不找了。
此刻她的处境只能一个词形容:寸步难行。
司雨(左妃)低头看表,这才过去五分钟,她已经冻得快要站立不稳了,如果再不想办法,她就得死回去了。
打定主意,先换衣服,她放下手电,用脖子夹着雨伞,从包里取出一套运动衣,靠在身后的巨树上更衣,但这样还是无法御寒,她又取出旧的军训服套在外面,这才感觉稍稍暖和了些。
说不定能熬过今晚呢。
她开始找路,手机虽然没有信号了,但是指南针功能还可以用,认准南方,她开始淌着水移动。
凉鞋她没换,本以为淌水会容易些,却不想刚走了没几步脚心就泥滑地不行,她捡了根粗树枝作拐,打着伞照着手电拄着拐,她走得极慢。
一个小时过去了,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她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走够一千米。
这个深山老林会有多大?她不敢想,只能一股劲地走,她的裤腿湿透了,脚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