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妃带莺时匆匆回了安佛院,她让首阳里里外外给莺时检查了遍,确定她身上毫无伤处后,这才微微放心。
然,不过须臾,她就皱起了眉头,那头白象发狂的突然,不得不让人多想,细思恐极,她唤顾侍卫进来,命他好生查探一番,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她不是不怀疑秦寿,可却想不通他这样做的目的何在,若与秦寿无关,那今日之事到底是冲她还是她身边的人?
当天晚上,鸿鹄阁那边秦寿传信过来,让雒妃过去用宴,并与图卡一见。
涉及朝政邻邦,雒妃还是明事理的,即便不想见秦寿,可鸿鹄阁她还是得去,况今日那波斯王子与秦寿之间,明显熟稔非常,她还真不晓得秦寿不出容州,就与外族关系这样密切了。
雒妃特意留了莺时在安佛院,并未让她伺候,只带了鸣蜩与季夏两姊妹过去。
到了鸿鹄阁,已是暮色时分,延安将雒妃引到三层楼高的塔楼上,又心细如发的特意为她送上清淡的果子酒,这才退下。
塔楼里,四角壁灯亮若白昼,有轻薄纱幔垂落而下,忽有风起,就有若云卷云舒的惬意,十分清雅。
秦寿与图卡已经对饮起来,雒妃入内环视一圈,只见秦寿右手边还留着个空位,她也不挑剔,径直过去与图卡见了礼,这才坐下。
图卡眸子发亮的往雒妃身后的宫娥一瞧,没见着莺时,他放下酒盏问道,“公主,怎的没见莺时?”
雒妃不甚有好脸色,任谁这般胆大妄为的觊觎她的宫娥,她一个不喜,就能教训一番,偏生这图卡碍着身份,她有气没处撒,能给他笑脸才是怪事。
“图卡王子,意欲在大殷游学几日?”她岔开话题,左顾言他。
没见着莺时,图卡虽心里失望,可礼仪还是有的,他认真的回答道,“我出来之前,大祭司曾说,不论一年半载,两三年再回也是不迟。”
一听这人短时间不走,雒妃面色倏地发冷,她垂眸转着面前的酒盏,忽然勾唇一笑,“那也好,大殷地大物博,图卡王子可四处瞧瞧,其中京城繁华,王子不该错过。”
听闻这话,图卡脸上果然露出向往的神色来,“教导我说大殷话的师长也是这么说的。”
秦寿可没图卡那般好糊弄,他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
雒妃向图卡举杯,她扬起宽大衣袖,遮掩着小抿了口,图卡则哈哈大笑的牛饮,十分豪迈。
一杯酒尽,图卡不忘旧事,“公主,我能带莺时一起走么?”
闻言,雒妃啪的将酒盏置在案几上,面露不悦。
图卡不怕死的继续问道,“不知公主如何才肯让莺时做我的伴侣?波斯雅利安人,对伴侣从来都是忠诚的。”
雒妃懒得在与图卡虚以为蛇,她直截了当的道,“图卡王子,莺时乃本宫贴身宫娥,自小一起长大,本宫不会也不可能让莺时跟你,更勿论说远嫁波斯。”
图卡愣了愣,似乎不太明白雒妃的话,他目光落到从头至尾都鲜少说话的秦寿身上问道,“九州,公主是何意?”
秦寿执起酒盏的动作一顿,他轻叹一声道,“公主舍不得莺时远嫁外族。”
雒妃不可置否。
哪知,图卡也变了脸色,他腾地起身,琥珀眼眸骤然加深,状若野兽,“哼,莺时是阿胡拉为我选的,公主若是不同意,我就上京城,与大殷皇帝相谈。”
说到这,他脸上浮起一丝罕见的狡猾来,不过只那么一瞬,他又是那个不通大殷风俗的憨厚王子来,“大殷皇帝总不至于因为一个小小的宫娥,就驳了两族友好情谊。”
雒妃小脸冷若冰霜,图卡的话,该死的对极了,皇帝哥哥再是宠她,可也不会因为莺时而与波斯皇族撕破脸面,即便两族相隔甚远,少有争纷,但两国之事,又有谁说的准呢?
图卡见雒妃不说话,只一径看着他,他又道,“阿胡拉是智慧之主,他已经让我见过莺时了,所以他是不会错的。”
雒妃冷笑一声,“莺时并不心悦王子,强扭的瓜不甜,王子何须苦苦相逼,大殷高门贵女千千万万,王子只是还不曾见到罢了。”
能从她嘴里说出强扭的瓜不甜这话,秦寿一时之间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她与他之间,可不就是她强扭的。
他见两人僵持不下,便道,“图卡,你暂且下去,我与公主说上一说,如何?”
图卡这才不甘不愿地下了塔楼,临走之际,他还不忘告诉雒妃,“大殷其他女子,我都不要,就要莺时。”
雒妃气的想摔酒盏,这外族王子怎的就和头牛一样,犟的听不懂人话。
秦寿瞧了眼她手里的酒盏,淡淡的道,“若公主摔了酒盏能消气,那便摔吧。”
雒妃偏头看他,面有讥诮,就在秦寿以为她会放下酒盏的当,哪知她手一扬,啪嗒一声,酒盏落地上,碎了。
秦寿眼都不眨,他垂眸递了另一新的酒盏过去,就平澜无波的道,“公主不宜与图卡正面冲突,毕竟他若真去见圣人,此事公主还是无可奈何的。”
雒妃才不信秦寿会有那般的好心,会为她排忧解难,故而她道,“驸马是出面为本宫解决这事?”
岂料秦寿低声一笑,那笑声蛊惑,仿佛带着钩子,“蜜蜜想九州与你解决么?”
雒妃不言,她警惕地望着他。
秦寿摇摇头,抿了口酒,甘冽的酒液润湿他的薄唇,就带出肉粉的微光来,自有一番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