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顿住,始终未回过头。
半晌后才幽幽道,“我走,和不走,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月白,哪里都是一样的,活着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分别。
柳雾连只觉得握住她手的力气在刹那间消失,任由她未回头,一步一步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香草跟在寒烟身后,看着柳雾连哪里还不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
在柳雾连面前挺住脚步,绞着手帕恨铁不成钢道,“您跟柳公子相比起来天差地远,根本不在伯仲之间,您说的话,我们小姐怎么会听得进去。”
说完一跺脚,追上了寒烟。
是了,他在她心里一点分量也没有,他说的话之前她就从未重视过,如今她已经自暴自弃,更不会将他的话放在眼里。
小半个时辰,井水已经被抽干,小镇上的人互相排着队带着伞,有条不紊的从井里离开。
寒烟一如既往的坐在伞铺里,执笔在浅绿的伞面上画着一枚挂在风中的月色相思扣,红色的璎珞半扬,鲜明而又夺目,一如她的红唇,本是勾人采撷的模样,偏生把自己挂在这无人见闻的青野山林。
“香草,你跟着麦秆走吧。”红唇亲启,圆润白皙的手指将笔放下道,“银子你都带走,就当是小姐为你备的嫁妆。”
香草摇着头,“我不走,我跟麦秆一辈子都要跟着小姐,小姐您若是不忍心,就跟我们一道走吧。”
麦秆亦是跟着一起下跪。
门外帘子又再响起,司云牵着囡囡进来了。
“寒烟姐,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还能帮你些什么?”
“地窖里放着油,我可否麻烦你帮我把它们倒在各家的院子里。”寒烟轻轻的回道。
司云黯然的点点头,囡囡回过头笑嘻嘻的看着寒烟道,“姐姐,若是囡囡不在了,囡囡一定会希望哥哥好好的活下去,姐姐那样漂亮,若是不在了,那多可惜啊。”
寒烟的眼前又起了水雾,她知道月白想要她好好活下去。
可是这活着,是一种煎熬,用他的命换来的活着,每一刻都是揪心的疼。
劝说未果,见寒烟是铁了心的要留在这里,几人只得依着她的话去了地窖取油。
柳银笑与江歌城的驱魂师汇合,让他们前往青烟镇,而她却并未跟随。
“这青烟镇里的魂魄,我们少主自会清理,不必三长老如此劳师动众来寻。”仓和堵住江歌城的驱魂师之首,柳家的三长老柳曲云。
柳曲云眼神一眯,要在客套几句,却见青烟镇上空飘起了烟,火光已渐大,空中扭曲的弧度是那样显而易见,心下一沉。
“大长老已经下令令,未免而少主在再次被人蒙骗,我们必须立时亲自查看一遍,若发现贼女踪迹,必得活捉,你们上。”柳曲云下令,毫不客气的就将柳雾连的人给反拦在外。
寒烟最后一桶油浇在了伞铺里所有未成形的伞上。
只是一个小火苗,便腾起了大火,周边渐热,脚步却没有丝毫的退却,眼里印着火光,火光中似有一张熟悉的脸。未注意身后一个身影利落出现在她身旁,颈脖一痛,眼前一黑,整个人发软倒在一个宽厚的胸膛中。
“我这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招惹你,你不想醒来,我偏偏要让你从你所谓不愿醒来的梦里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