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似微微侧了侧头,寒烟连忙垂下眼眸。
未看见他嘴角越发扬起的弧度,笑意浅淡弥漫犹如循循善诱的陷阱,等着她毫无防备的陷入其中。
待寒烟用完,香草见状立马递上绢帕,利落的收拾碗筷。
寒烟擦完嘴,还未放下,手就被柳雾连拖过去,拦腰环抱,在香草和麦秆的惊呼中带她从窗台跃出客栈。
“柳雾连,香草和麦秆还没下来呢。”
不会是只是他们二人去吧,寒烟身稳,但心里却颠簸,急急道。
“魂心不是什么摆设,你的体内有魂心,他们可没有,你确定要让他们俩跟着我们一起去,我虽然自认为功夫不错,但不认为我能同时在那个时候能护得住三个人。”柳雾连头也未回。
他带着寒烟穿过一条无人小道,大街上的火光只能透过来些许,墙壁上的砖缝儿也是影影绰绰。
听到这话寒烟心里有些打鼓,但也没想过退却,配合着柳雾连的脚步一路向前,凝望四周曲折的道路,绕过了所有纷扰的人群,疑惑道,“柳雾连,我们这是要去何处?”
“离渊城的天牢。”
“天牢?”
寒烟的心头颤了颤,脚步踟蹰了一些,她虽从未出过门,但是天牢传闻关押极恶不赦之人,遭受最惨烈的刑罚,让人闻之感惧。
柳雾连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眯着眼,眸光微亮,“对,是天牢,你怕了吗?”手微微的松开,寒烟手中的绢帕未曾紧握,悄无声息的落下。
这话好像是在问寒烟,面对柳月白曾经所看的世界,她怕吗?
寒烟下意识的就攥住柳雾连的衣袖,咬牙道,“面对一个未知的地方,我不能否认我有一些恐惧的情绪,但是我没想过要退缩,更多的是好奇。”
好奇月白最常去的为何会是离渊城的天牢。
柳雾连轻笑,认真的看着寒烟道,“若是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寒烟下意识的就松开手,柳雾连反手再牵住她,这一次没有绢帕的阻隔,手心相贴某人却没有注意。
“是,我也不知道。千百年前魂起战后,划分十城,为了城池间的平等,离渊城、丰城……每个城池各司其职不可或缺,离渊城关押罪大恶极之人,柳家家主在承接家主之位的时候会有各种诏令,其中一条就是每隔五年去一次离渊城的天牢,柳月白自十三岁承接家主之位后,一共去过三次,最近的一次,是在四年前。”柳雾连眯着眼睛回想,未曾想过隐瞒寒烟,“你的生辰相近,他备了礼物送你那一日却没能来。”
寒烟突然想到,是了,那一年他命人送来了这同心白玉扣,这玉扣是他爹娘当年的定情信物,所以格外的重要,才稍稍弥补了那一次她生辰没能看到月白的失落。
过了几日他赶回来,容色依旧温润,但掩盖不住疲惫。
“那一次我跟踪他到了离渊城……”柳雾连一顿,寒烟不由得侧头等着他的下半句,柳雾连却突的拉起她的手继续向前轻快道,“很可惜,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寒烟皱着眉头瞪着柳雾连的后脑勺,只觉得像柳雾连这样说话的人简直可恶至极。
却没看到面朝前的柳雾连,眸光深邃,沉的如同坠了墨色沉石一般重。
他不会告诉她,他看到柳月白在子时后进去,呆了三个时辰,出来的时候天微凉,却未有一人接应,他的一身白衣被染成大片血红,白着脸走路都不稳,血滴落在天牢周边的地界,却立刻被吸了进去消失不见。而他硬撑着着步伐绕着天牢铁墙走了三圈,才有柳曲塬的人出现,站在三尺之外拿着衣衫与伤药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