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沫,你先别激动,好好看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你外婆的耳朵?”筱筱跑过来,用手擦拭掉我脸上的泪水,以及鼻涕。
筱筱的话如同钟声霎时点醒了我。
我有些迟疑地慢慢抬起头来。
“旋沫,我知道你外婆很厉害,我也坚信她不会出事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镇定以及理智地去辨识这个耳朵,然后再去给你外婆打个电话以辨真伪好不好?”筱筱温和地说。
“嗯。”我看了一眼筱筱,身子也没有刚才那样强弓箭弩的。
筱筱说的不错,我连看都没怎么看清楚,怎么可以凭着柯寒的一面之词就断定这就是外婆的耳朵呢?这种时候我更需要冷静下来,慎重思量这其中的缘由和细节,而不是在这里像个疯子一样乱吼乱叫。
我低声地对桎梏着我的阿渔和李白师兄说:“我没事,你们先放开我,让我去看看。”
阿渔和李白师兄闻言,也瞧见了筱筱的眼神,才松开了手。
不得不说,我离那个纸箱子仅有几步路的距离,可我走的却十分的艰难,双脚宛若绑着沉重的沙袋,每抬走一步,都能使我呼吸不畅,大汗淋漓。
每走一步,内心就会祈祷一句,四主仙儿,你们行行好,保佑我的外婆!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费了好大的功夫,我才走到那个纸箱子面前,双手有轻微的颤抖,眼珠子不敢往下看。
筱筱从我后边走了过来,轻拍我的肩膀,声音放的极其轻柔:“旋沫,你这磨叽的小样可不像平常的你噢!往日里,你去做任务,僵尸,恶鬼,尸体,再恶心的东西,你都看过了,难道你还怕看一双耳朵不成?”
“哪有,而且,这跟恶心没有关系好不好?”我紧张的心情被筱筱一说,放松了不少。
但我心里确实很不赞同筱筱所说的,不论僵尸与恶鬼,你看着觉得那是令人作呕的恶心,可一旦要是跟你自身扯上了利益关系,那就另当别论。
比如,我第一眼看到这个纸箱子里的耳朵,那时我还不知道这双耳朵会跟外婆有关,所以那时我的感觉,是司空见惯的漠然,而这冷漠的心态,此刻被我无比的唾弃,那让我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冷血动物。
然后,当柯寒告知我,外婆有一双阴阳耳,她过来找我之前,问天的人正和外婆周旋,外婆是我亲近的人,忽然得知自己亲近的人出事了,一刹那就迷了心智,脑子只剩下空白的悲伤。
在我这发愣想事之际,筱筱兴许是误会了我的表情,拉着我的手,握了握:“旋沫,这事该来的来,你已经不小了,直面现实总比一辈子躲着藏着强,你也不要以为不愿的事能躲得过,大多数时候也只是你在自我蒙蔽,这给同行人知道,你会被耻笑的。”
“你别说了。”我深呼吸了一下,沉沉地说:“我看。”
心里想着,晚看不如早看,我应该要对外婆有信心!
而后,猛地一低头,那双仍在淌着血的耳朵还在一下又一下的抽动着耳廓。
我屏气凝神地细察一遍,从耳垂到上方的耳轮。
似乎没察觉出什么与外婆相似的地方,与常人无异。
仔细回想外婆的耳朵,好像,外婆的耳朵后边有一个黑痣。
以前小的时候,去哪,我都是跟在外婆的身后,外婆不跟我说话,我闲着无聊,加上又很想跟外婆搭讪,就会试着去了解她,包括认认真真地看她,也许能够知晓她的某个乐趣,找到共同的话题,跟外婆有进一步的交流。
我急忙从白布袋内拿出一双白色的上面印着金色符文的手套,轻轻地翻开右耳。
这感受跟抽奖似的紧张,可我不希望自己中奖。
“呼!”我一看到右耳光洁无痕的背面,就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
柯寒望着我的眼神有些复杂,她半疑惑半气愤地问:“你在干嘛?你在质疑我的话?旋沫,不就短短几个月没见吗?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这一话说的我脸上骚红起来。
说到底,柯寒是我的救命恩人,刚才她只是如实说出有关我外婆的事情,我怎么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拿刀上前抵在人家的脖子上呢?
我这跟忘恩负义的小人有什么区别?
于是心里满是羞愧地板着手,说:“柯寒,刚才我一时激动,对不起啊,你不要生气啊!”
柯寒撇开脸,气鼓鼓地看着门口的其中一盆盆栽。
筱筱这人就是有着一把刀子嘴,不割一刀给别人就总觉得心里不痛快,此刻她就甩了一记眼刀给柯寒,嘴上也动起刀子来:“旋沫,你看你的去,她自己的那把臭嘴什么好话也吐不出来,就硬说一些晦气话,这事怎么能怪你呢?她要是不拿你当朋友,还有我呢!”
“筱筱,你少说两句会死啊?”阿渔很是不爽地拉了一把筱筱。
“哟,你怎么就向着别人了啊?这爱屋及乌,也没人做得像你这样彻底吧?”筱筱瞪着阿渔,扯回自己的手。
李白师兄面无表情地走在他们两的中间,沉声道:“这外婆又不是你们的外婆,你们瞎操心什么?能让旋沫自己好好看看吗?”
“你!”
“再说一句?”
筱筱被李白师兄堵得气忿忿地撇开脸去。
我瞅了他们一眼,没插嘴,但心中全是暖意。
可是柯寒还是一脸怒气地盯着盆栽。
我张了张口:“柯寒,我只是想看看这耳朵后面有没有一颗黑痣,没有的话,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