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洲盯着车窗外,默了半晌:“时间确实太赶,从昨天查到线索,到现在一天不到,查到这地步,难为你们了。”
“还有,绿水豪庭那边传来消息,阮小姐回来了。原本查到的是她和林氏的其他员工同一班午夜飞机。”
荣一的话正入耳,一辆眼熟的黑色吉普飞快地从陈青洲的视线范围内掠过。
“她应该是和傅令元一起。陆家不是有好几架私人飞机?”陈青洲黑着眸子,念叨着方才的吉普车,神色无比凝重,“能让傅令元在这种时间点亲自跑来林家,恐怕是庄佩妤有情况。”
荣一琢磨着“有情况”三个字,不解:“二爷的意思是……?”
“既然到现在为止,傅令元都没有大动作,说明他虽然比我们快一步找到庄佩妤,但是吃了瘪。你说了,先前是暗盯,今天却是明守,能导致这种变化,只可能是庄佩妤出了变故。”陈青洲冷静地分析――找到正确的口子之后,很多事情就顺其自然能猜到。终于从死胡同里出来了。
车厢内随着他的沉吟不语而沉寂。
少顷,他又开了口:“既然林家现在是铁桶,那就先放着,林承志那边的动作尽量快点,是否能得到有用的讯息都别浪费时间。”
他唯一挣回来的一点是,傅令元大概还以为他蒙在鼓里。
“如今最首要的是,我得先搞清楚一件事……”陈青洲眉头深拧,沉吟了有一会儿,转口问,“荣叔的飞机几点?”
荣一抬腕看时间:“现在差不多该落地了。”
陈青洲瞥一眼车窗外:“走,先去接荣叔。”
……
林宅,傅令元一身黑衣携夜色跨入灯火通明的客厅。
提前得知消息的栗青匆匆迎出来:“老大。”
“现在什么情况?”傅令元问着,脚步不停地朝佛堂走。
栗青:“庆嫂已经带走。林三小姐锁在二楼房间里,给她注射了一定份量的安眠药。首要的重点锁定在佛堂、林夫人的睡房和林三小姐的闺房。”
傅令元明白,栗青将林妙芙的房间也划重点,是因为庄佩妤对这个小女儿的偏爱。这样的考虑是很妥当的,他夸赞:“不错。”
栗青宠辱不惊:“因为不敢大动干戈在林家留下太明显的翻查痕迹,所以我只让两个心腹随我一起搜,老大你来之前,我们在林夫人的睡房。佛堂找过了,暂时没有发现。接下来排着的就是阮姐的房间。”
傅令元略顿了顿,交代道:“她的房间先别动。明天她会回来取行李。你明天继续留在林宅帮忙,林承志对林夫人的丧事怕是不会太用心,你多少盯着点。还有,明天给她搭把手。”
栗青点头:“我明白了,老大。”
“你们继续搜。我再进佛堂看看。”傅令元抿唇,眼神锐利――佛堂是庄佩妤这些年呆得最久的一个地方。重点中的重点就是这里。
“是,老大。”
在栗青的应承中,傅令元迈进佛堂。
庄佩妤的遗体已经从蒲团上搬到床榻上躺放,双手置于小腹之上,攥着佛珠,阖着双目,面容平和。若非发白的脸色和发青的唇色,看起来就像正安然地沉睡一般。
盯了数秒,他行至红木桌旁,蹲身在火盆前,手指在黑色的灰烬里拨了拨,捻起盆底没有烧完的一小片纸页。
的确只是普通的经书。
下颌线绷直,傅令元起身,瞥眸看红木桌。
桌子后的书架全部空了。
他记得,原先搁的都是经书。
桌上庄佩妤誊抄的经文,皆为散开的纸页。
栗青他们翻过的缘故,纸页铺陈得不如之前整齐。他一眼瞄见了底下的一本金刚经。
随手翻了两下,内容和纸页上所誊抄的经文一致,显然庄佩妤自杀前在抄的就是这本。大概是被纸页遮盖住了,所以未被烧毁,成为落网之鱼。
傅令元平放好金刚经在桌上,旋即半蹲下身体,视线保持与桌面同一水平,盯住经书的书口,发现其中三页明显有折过的痕迹,所以页面与页面之间的空隙极其细微地比其他页面要大。
他撩开这折过的三页,翻看具体的内容。
几秒钟后重新合起,丢回红木桌,他的拳头砸上书封――只是普通的笔记而已,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
其实说是翻查搜索,但根本没有一个具体的目标。
谁也不清楚那两亿究竟是以怎样的形式被藏起来了。
所以就算庄佩妤的私人物品里真的有线索,于外人而言可能根本什么都不是,不会在意不会察觉更不会有所联想。
压了压郁气,傅令元带着满面的阴沉继续在佛堂内四处兜转,依旧毫无所获。
最后探了一遍佛龛,抬头时,冷不丁和供奉其中的那尊佛像近距离地对视。
皱了皱眉,他将佛像从佛龛里取出,盯住佛面眉心那一处原点,两秒后,瞳仁一缩,眸光骤然冷寒。
栗青被叫过来佛堂的第一时间,便察觉到傅令元浑身的凛冽。
心里不由紧张:“出什么事了老大?是发现有用的线索了?”
佛像一递,递到他面前,傅令元的声音似冰雪一般冷:“你自己看看佛像上有什么。”
栗青狐疑地接过佛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观察了许久,看不出任何名堂。
正欲出口相询,便听傅令元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