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去找陈青洲,要陈青洲帮她在傅令元面前演那出戏,陈青洲便好奇过她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世。她自己事后也习惯性地多留个心眼琢磨过整件事儿,可只觉得是个巧合。
“你有什么看法?”她反问。
“暂时没有。”陈青洲沉吟着道,“你别看孟欢只是个秘书,但她恐怕是目前为止知道陆振华最多事情的人。她跟随陆振华多年,虽然同样是陆振华的女人,但她和陆夫人余岚、三姨太王雪琴,全都不一样。在工作上她很有能力,陆振华不是只把她当作门面,而是实实在在地用她,她每天都能接触到三鑫集团内部最核心的文件。”
孟欢是陆振华最得力的秘书。她的名声在商界一直都在,阮舒自是早前就耳闻,当初在陆家家宴上头回见到孟欢本人,她还在默默在心里归结过,现在的男人找小老婆,最喜欢孟欢这样既有外色又具内才的年轻女人。
眼下听陈青洲强调孟欢是知道陆振华最多事情的人,她甚至在想,陆振华让孟欢从单纯的秘书进一步变成他的姨太太,是不是更多考虑的是这方面的因素?
毕竟女人总是最容易被爱情迷惑的生物。陆振华掌控了孟欢的爱情,就等于保障了孟欢对他的忠诚。
类似的手段,傅令元不也用在了她身上?思及此,阮舒便不禁厌恶起自己,明明都和傅令元闹到这地步了,却还是不想对外人泄露他的事情。
压了压翻滚的心绪,她问陈青洲:“听孟欢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她怀孕之后,陆振华就极少让她插手公事。是不是有架空她的迹象?”
“这应该只是暂时的。”陈青洲的口吻虽表现出猜测,但神色一看就是早已考虑过这件事,随即补充道,“当然,结果还是看孟欢生完孩子之后,陆振华究竟会如何安排她。是继续孟秘书,还是彻底变成孟姨太。”
阮舒了然点头。
陈青洲眼风扫她一下,回到最初的话题上,再进一步强调:“除了你和令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陆振华还在查当年我父亲的那另外一个女人,你更要尽量避免和陆家的人接触。还是那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阮舒垂了垂眼帘。
据说当初的陈青洲和如今的陆振华在调查这件事的过程中全都卡在城中村断了线索,原因在于她和庄佩妤在档案被压存封锁了。
很显然,这件事是傅令元为了保障他自己独享这条线索而做的,利用的应该是他从前在傅家的那层关系——他们重逢那会儿,他可还没有和傅家决裂,要做这种事情易如反掌,就像早前假惺惺地让调查小组尽力帮林氏洗脱罪名那般。
早餐结束后不久,阮舒拒绝了陈青洲在车子和保镖上安排,自己打了车去马以的心理咨询室。
两个多月没来,前台的妹纸竟然换了一个。
新的妹纸不认识她,阮舒一进门说找马医生先被问是否有预约。
不过马以显然有过交待,所以她报出自己姓“阮”之后,新妹纸立刻就放行了。
熟门熟路地径直来到诊疗室。
诊疗室的门没有关,好像特意为了迎接她而敞开似的。
阮舒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房间里,马以白衣大褂地坐在正对着门口的那张诊疗桌前,专心致志地不知在写什么。
一如既往的。
貌似每回来首先见到的都是他的这副姿态,也不晓得到底有什么可写的,他永远都写不完似的。
“马以。”阮舒叩了三下门,一改以往的称呼,不再称他为马医生,毕竟她今天不是以病人的身份来的。
“请进。”马以不咸不淡,连眼皮都没有掀。
阮舒兀自往里走,至诊疗桌前时止步,没有像以前那般落座,站着又叩了叩他的桌面:“都不欢迎一下,你这样的态度,会没朋友的。难怪认识你七年,都没见你谈过女朋友。”
马以这才终于抬头,秉着一张冰山脸,丝毫不留情面地讽刺:“是因为你自己结了婚有了丈夫,所以开始管别人要不要谈恋爱?”
未及她反应,他审着她的脸,马上追加了一句:“不过很明显,你应该情感不顺荷尔蒙失调。”
阮舒:“……”
上一回来,他对她说的可是“气色很好”,今天就变成“荷尔蒙失调”了。
她下意识就抬手摸自己脸,没有生气也没有尴尬,反而顺势调侃:“你怎么跟算命的似的,一看一个准。”
马以做了个疑似翻白眼的动作。
阮舒浅浅笑着,双手做投降状:“好,我八婆了,开玩笑也不能往你的隐私开。我就是看你现在明明是午休时间,也没有病人,你还奋笔疾书,想关心关心你,要你注意劳逸结合,生活工作两不耽误。”
说这话,她心里又在默默吐槽自己的可笑了,套用方才马以的句式来讲就是,因为她自己如今是无业游民所以开始劝别人不要拼命工作。
马以闻言又一次用古怪的眼神瞅她:“下一句话如果还是这种你以前根本不会鬼扯的东西,那你可以去前台做登记,交钱,重新接受心理治疗。”
这回是阮舒给了他一记结结实实的白眼:“你这里就是销金窟、无底洞,我有钱也不会来再来你这里消费。”
马以抬手,手指托了托鼻梁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