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碰可能就真的要毁容了。”闻野的警告声冷不丁传出。
阮舒条件反射地缩手,因此显得非常地紧张似的。
闻野俨然将她的反应看进眼里,毫不遮掩地发出一记嘲笑。
阮舒侧回脸枕在枕头上,垂着眼帘不去看他,冷漠道:“请你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去?”
“这是我的房间。”
“这是卧佛寺的僧寮,不是你的。”
“那也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就是公共场所,我凭什么不能进来?”
阮舒压着气:“我要见一灯大师!”――卧佛寺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一灯大师不仅纵容闻野在此,连人间蒸发的假林璞原来都一直躲在这里。现在还有她!被莫名其妙带到寺里养伤,一灯大师竟然都不管的么?
“他在普度众生,没空理你。”闻野明显故意,故意坐到她的床边的椅子里,挪到她无法避之不见的位置碍她的眼,斜斜地瘫着,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
阮舒气得心口控制不住地起伏,偏偏又是趴着的姿势,连续多日如此,本就被压得闷得慌,此时更是堵得感觉要气短一般。
约莫瞧出她难受,闻野忽然从椅子里起身:“干嘛?自己要把自己气到了?”
阮舒翻了个白眼,不予理会。
闻野兀自在床边落座,伸过手来像是要碰她。
“起开!”阮舒没给好脸色。
“要不是担心你给憋死了我回头处理尸体麻烦,我很乐意旁观你一点点窒息的过程。”闻野哧声冷笑,不管不顾地强行掰过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侧翻立好,使得她的背部和胸口都不压到床面。
他的手始终扶在她的肩侧,帮她维持住姿势。
她则始终清冷着脸色,眼神冷漠。
房间里安安静静,一时之间谁也不吭声。
顷刻之后,闻野不悦地皱眉:“眼睛冲我瞪那么大做什么?”
“想把你的假眼珠子抠下来。”阮舒讲得血腥而暴力――他今天又变回黑眼睛了。
“你倒是说到做到伸手来抠啊。”闻野口吻不屑。
阮舒还真就差点抬起手去抓花他的脸。
她发现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要被他挑得满身火气,显得她既冲动又幼稚似的和他怼。
沉了沉气,阮舒尝试心平气和地与他沟通:“如果我投奔你,你要带我去哪里?江城么?”
闻野不语,像是表示默认。
“为什么?”阮舒不解,猜测着问,“带我回去认亲戚?据我所知,庄佩妤只是庄家的边缘亲戚,你又说你本人不认识庄佩妤,你非要去江城做什么?你有什么目的?”
闻野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袋,不答,反问:“海城又有什么好的,你非得留下来?带给你的明明都是痛苦的回忆,不是么?”
“痛苦不痛苦,是由我自己来感觉,不是你作为一个旁观者在那儿指手划脚自以为是地做评判。”阮舒反驳。
闻野冷笑:“说得这么好听,其实不过就是舍不得你前夫。”
气血险些又翻滚着涌上来。阮舒稳下情绪,淡声:“这和我前夫无关。”
“海城承载着我的一切。我的事业,我的朋友,我的亲人,都在这里。就算我的私人感情真的受挫,那也不至于让我放弃其他,轻易背井离乡。傻子才会那么做,何况爱情并不是我生活的全部。”她眼眸清透,深如静水。
闻野没说话,只意味不明地盯着她。
阮舒颦眉,继续道:“很感谢你这次出手相救。但我一点儿都不想投奔一个国际通缉犯。即便江城和我的母亲有渊源,那也与我无关。我从出生起就不在那儿,也不认识任何庄家的人。那儿至于我而言是个陌生的地方。你说的什么能让我过得更好,我也不需要。我不需要靠认这门亲戚得到什么利益。”
话出之后,满室默然十余秒,闻野才出声:“讲完了?”
阮舒点头。
“ok,”闻野耸耸肩,“我也听完了。”
阮舒:“……”她讲了那么多,只是为了让他听听就算了嘛?!
“所以你到底让不让我走?”她强忍火气。
闻野不答,瞥了她一眼,先问:“你透好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