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二爷去世后的这半年,我渐渐觉得貌似不是那么回事。但具体怎么回事我又琢磨不明白,好像总差了那么点灵光。”
“直到,我听到薛叔和彭师傅的对话,缺少的那点灵光,一下子闪进我的脑子里,突然就通透了。”
“所以我去二爷的灵位前坐了好久,请教了他好几个问题。后来你也来了,我就干脆直接问你。”
“老爸,”李铁牛唤他,白牙明晃晃的,“你其实是想自立门户的吧?”
李叔还是不正面回答,冷声:“跟我回竹楼!”
“你那么生气干什么?自立门户不是很正常?新当家也支持我们脱离陈家自立门户不是么?”李铁牛起身,“不过老爸,你扣着新当家不让她现在就和我们撇清关系,是和薛叔考虑得一样,觉得时机还不成熟?”
“就不该等你醒来!”李叔要揍他,“应该趁你晕的时候就扛你回去!”
有人在这时推门而入,用面甸话说:“现在不能让铁牛回竹楼。”
正是彭师傅。
李铁牛瞬间找到支持者,忙不迭站到彭师傅身边:“是啊彭爷爷,我嘴巴不严实,让我竹楼,我很可能一不小心就告诉大家新当家被你们藏在后山。”
“不如让我留下来,一来能堵了我的嘴,二来我可以给新当家做个伴,想办法邦你们一起说服新当家。彭爷爷你清楚的,我老早就想跟着你们干大事了!”
李叔怒不可遏:“你闭嘴!”
李铁牛不理会李叔,抱紧彭师傅的大腿。
彭师傅抽了一口旱烟,缓缓吐烟气:“孩子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就让他在这里呆上两天。新当家一个人确实有点寂寞,这两天本来也都是铁牛在陪她说话。”
李叔眸光轻轻闪烁,指出:“他如果不回去,少了一个人,大家不可能不发现的。”
“这很简单啊,就当作是我畏罪潜逃呗。”李铁牛倒是心大,“就让大家以为,把新当家藏起来的人是我。”
“你在胡说什么?!”李叔气结。
彭师傅抖了抖烟杆,示意李叔:“我们出去聊。”
李叔也正有此意,举步往外走。
见状,李铁牛急了:“欸欸欸!你们俩要聊可以,但别把我关起来啊!新当家在哪个屋?不是说好了让我去给她解闷么?”
李叔给他的回应是“嘭”地关上门。
任由李铁牛怎么喊,李叔无动于衷,落下锁之后,去寻彭师傅。
彭师傅就在拐一个弯后的屋檐底下蹲着,嘴里抽着旱烟,眼睛盯着地里的罂粟,讷讷道:“后山这块地,果然很适合种植,如果二爷早几年肯松口,我们的利润远远比现在要翻好几番。就看今年开花后的成果了。”
“有彭师傅你在,怎么可能差?”李叔应得有些敷衍,下一句马上回归正题,“我要把铁牛带回去。他只是开玩笑,不会真的去乱讲话的。”
“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想对铁牛怎样。”彭师傅叹气,“我确实只是想让铁牛陪新当家两天,让她放轻松点,不用那么紧张。”
李叔皱眉:“昨天是太突然了。不想让大小姐就这样离开,所以暂时把她带来了后山藏起来。其实情况还是僵持的,没有改变。”
彭师傅安静了两秒,说:“可以改变。”
“你有什么办法?”李叔问。
彭师傅用烟杆指了指地里的罂粟:“它们可以邦忙。”
“你”李叔的神情变幻。
“让铁牛在这里安心呆两天吧,这都是为了我们好。而且铁牛确实能邦上忙。其余那些人你应付。拖住这两天就可以了。”彭师傅再抽一口烟,“过了这两天,新当家就会完全改变主意,再也不会想摘掉独生意了。”
迷迷糊糊又是一夜凑合过去。
窗户上没安窗帘,阮舒因为在这陌生的环境没安全感所以开着窗睡。一早就被打在眼皮上的阳光唤醒。
当然,也因为开窗睡,招了不少蚊虫进来,即便她浑身裹紧了被子,还是被叮了好几个包。
痒痒的,阮舒强忍着不去抓,然后又开始新一天的发呆。
发呆中隐隐回想起,感觉昨晚睡梦中听到李铁牛那个熊孩子的声音了?
是因为来了村寨里之后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略久,所以产生幻听了?
正忖着。窗户口便神出鬼没地飄过来一张脸。
李铁牛的脸。
顶着他那时尚的辫子头,咧着他那招牌的满口白牙,和之前她住竹楼里时他出现在窗户的姿势一模一样。
阮舒:“”
“新当家,你起得真早。”李铁牛与她打招呼。
阮舒表情清冷:“是你抓的我?”
李铁牛一副佩服的表情:“新当家,你真的很聪明。”
“不如你爸聪明。”阮舒皮笑肉不笑,讥嘲,“把我囚禁在这里,是想磨我的意志?”
李铁牛:“”
不等他回应,阮舒又道:“让你爸来见我。你一个小孩子做不了主。”
李铁牛又一次:“”略微讪讪,“新当家,你这样瞧不起我,会后悔的。”
阮舒不吭声。
“新当家?”李铁牛唤她。
“如果不是你爸来见我,我没什么可说的。”好不容易等来个人露面,却是李铁牛。阮舒是失望的,但终究是来人了,总比昨天连个鬼影都没见着来得好。
张嘴她追加道:“告诉你爸,我同意让陈家继续做独生意。”
李铁牛再次:“”
“新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