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本也就是让他满尝试尝试,听言倒也没失望太大,然后将九思告知的事情转述给庄爻。
庄爻听言眸底划过陡峭,攥紧的拳头一下砸在沙发背上,心里其实还在为当初自己没有干掉彭师傅而懊恼、愧疚。
阮舒沉默,不予置评。
关于陈青洲的死,不止庄爻一个人会懊恼、会愧疚,九思也会,还有她自己也会。
事情都是由每个人一点一滴的作为造成的影响发展而来的。即便她刚刚在情绪的涌动之下将罪责全归咎于阮春华,但实际上他们都多多少少有份。
但追根溯源呢?
阮舒闭了闭眼。
其实她也清楚,该是陈青洲自己……
别人再怎么影响到他,他自己才是对他自己的命运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人。
他是作为陈玺的儿子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他成长在青门的环境里耳濡目染。
他遇上了傅清辞。
他与傅清辞之间身份的对立,大概是他的人生面临的第一个关键选择。
然后他开始继续不停地遇到新的分岔路。
每一次的分岔路,都是一个节点。
一步又一步,他走到了今天……
思及此,阮舒蓦然记起马以所告知的,阮春华收养这些孩子可能是在做实验。
若真是实验,阮春华可不就是在暗中影响着孩子们关键的人生节点?
在客厅与庄爻两相无言地坐了会儿,阮舒回卧室。
在二楼碰到了马以,和马以的冰山脸。
阮舒今天原本还庆幸的,回笼觉睡起来后马以不在,她先前从外面回来时马以还没回来,也就没有面对面被他兴师问罪的机会。
眼下……终归在劫难逃啊……
“马医生,还没睡?”阮舒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马以倒没怎么,只是道:“我去接褚翘,你该关灯睡觉了,记得锁好门。”
说完,他带着车钥匙下了楼。
阮舒:“……”旋即笑笑,继续自己回三楼的步子,遵照马以的指示,关灯睡觉。
自然没有真能马上入眠。
今晚晏西大概是不方便,并没有给她打电话,不过他白天给她发来过一张他今天去看晏嘉时的照片,还给发了条消息,讲述他白天闹的笑话
“小姑姑,小妹妹挺好的,就是长得和我昨天看见时不一样。我好着急,问护士姐姐把小妹妹和其他人家里的小妹妹搞错了。护士姐姐说没有搞错,耐性地跟我解释,是因为小妹妹刚出生,每天都在长开,所以才让我觉得长不一样。虽然外婆也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想听小姑姑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这样?”
即便现在重新浏览一遍,阮舒依旧忍不住会心一笑。
点开晏嘉的照片,她放大了瞅,和昨天的那一张进行对比,确实也觉得不是特别像。
而她自身对这母婴这方面又不太了解,所以乍然之下,她当时其实是被晏西问住了。她特意先打开网页查询一番,才给了晏西肯定的答案。
回头想想自己那个时候真傻,医院的护士,尤其还有傅夫人在,怎么可能会搞错还故意骗晏西?
她倒是被晏西带偏了道儿。
不过,这小孩子一天一个模样,倒真是件非常神奇的事儿。
…………
大概是两个小时后,楼下传出车子的动静。
阮舒半睡半醒的脑子反应着是马以接褚翘回来了,便没管,继续睡自己的。
不久后倒是听到褚翘来敲她的房门,不是特别重,问得也轻:“小阮子,你真的睡了吗?”
阮舒不出声。
“欸?傅三真的不得宠了?你居然不等我回来告诉你新情况就睡了?”褚翘狐疑,“你不怕他以后出不来了?”
阮舒当然不是不关心傅令元,即便褚翘故意逗她,不和她说实话,她也能知道,傅令元是故意进局子。
并且,傅令元一定能顺利从里头出来。
他这明显是要给他此次滇缅之行一个合乎情理的收尾。
她耐心等他便好。
褚翘见她依旧没动静,兀自小声嘀咕着什么,下楼去了。
阮舒笑笑,闭上眼睛继续睡。
…………
继收到傅令元的音讯,翌日上午,陆振华也收到来自滇缅警察让他去认领陈青洲的尸体的通知。
一切好像大半年前靖沣围剿之后的场景重现。
只不过这一回,陆振华没有惺惺作态地亲自前往,而交给了长老会的两位长老。
毕竟这得去滇缅,具有一定的风险。另外,作为陈家背后邦手的“”不知还隐在哪里,或许策划着要给陈青洲报仇。
阮舒听说这件事后,询问庄爻的意见:“你说,我们找人去劫走陈青洲的骨灰,再栽赃给,这个主意怎样?”
庄爻愣了愣。
阮舒则继续琢磨:“要不,等陈青洲的骨灰被送回来海城,确定了墓地之后,再找人去陵园里偷?”
转念她又想:“万一陆振华不给陈青洲安葬,要把他挫骨扬灰了,就偷不到了。”
庄爻:“……”
下一句他便纵容她道:“姐想劫就去劫,在哪里动手都可以,我去邦姐安排人。”
阮舒苦笑:“陆振华或许正盯着紧,等着现身拿回陈青洲的骨灰,我们还是什么都不要做,最好。”
跟踪她的陆家手下也并还没有撤走。
她怀疑陆振华可能要一直让人跟踪到她离开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