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榕牧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以他的本意,当然是先救母亲。母亲只有一个,没了就永远没了,妻子则可以再娶。可是他哪敢这样回答,公主听了必定会恼怒。
若是说先救妻子,公主也许会高兴,可是皇帝和玉妃一定会认为他不孝,到时候再传扬出去,不仅仅是他的家族,就连整个京城的人都会臭骂他。
花云曦看着杨榕牧那纠结的神情,只觉得好笑。她就知道这个在二十一世纪难倒了所有男人的问题同样会难倒他,因为他面对的是她这位身份尊贵的公主,打死他也不敢说先救老妈后救老婆。
她故意微微蹙眉,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怎样想这么久?”
“公主殿下,微臣……微臣能两个一起救吗?”这大冷天,杨榕牧急得额上都冒出汗来。
花云曦眉头一挑,道:“行啊,那你就试试看可不可以两个一起救。”
说完,她扭头对站在一旁的女官说道:“把那两个假人拿过来。”
女官应了一声,就吩咐宫人把事先准备好放在一边的两个假人拿了过来。
花云曦指了指两个假人,对杨榕牧道:“杨世子,这两个假人是用棉布扎成,里面是木头,泡进水里不会下沉。一个代表你的母亲,一个代表你的妻子,现在我就让人把它们丢进荷塘里面,你跳进去把它们捞上来,限时鼓声三百下。”
杨榕牧看向那两个假人,只见假人上面都用丝线缝着两个字,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妻子。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这大冷天跳进水里已经够呛,还要同时救两个体积重量跟人一样的假人,并且还限定时间,公主分明是在故意刁难他。
可是现在他的话已经说出口,想要收回也不可能,只能尽力试试,若是能成功,说不定就能俘获公主的芳心。
皇帝也意识到其中的困难,生怕杨榕牧因此出洋相,也担心他受寒,忍不住低声对花云曦说道:“云曦,一定要真的跳进水里去吗?”
花云曦笑道:“父皇,当然要杨世子亲自实验才行,不然儿臣怎知他是不是吹牛皮。”
皇帝皱眉,“可是这天寒地冻的,水太冷了,以朕看,不如就算了。”
花云曦看一眼杨榕牧,故意大声说道:“杨世子不是说他身体好吗?天冷应该不是问题吧?若是他怕冷,那就算了。”
“不不,微臣不怕冷,微臣这就下水救人。”杨榕牧看见花云曦一脸鄙视的模样,赶紧离座走到荷塘边脱去外衫和鞋子。
花云曦笑了,命宫人走到通往水榭的桥上,把假人丢进荷塘里面,要杨榕牧从这边岸上下水游过去救人。
鼓声响起,计时开始,杨榕牧一咬牙,跳进了水里。
如今正是冬季,塘水冰冷刺骨,杨榕牧一下水,就感到透心凉。好在他平日习武,身体还好,加上水性也不错,很快就适应过来,开始向那两个假人游去。
很快,他游到两个假人身边,一手一个抓住两个假人的胳膊,把它们往岸上推去。
假人的身体是木头做的,沉不下去,可是想一起把它们推到岸边却很困难,杨榕牧顾此失彼,根本没办法把两个假人一起推向岸边,急得他手忙脚乱。
鼓声不停,已经敲到两百下了,两个假人离岸边还是有一段距离,杨榕牧急了,顾不上刚才自己说过的话,赶紧抱住其中一个假人游到岸边,把假人推上去。
站在岸边的宫人帮他把假人拉上来,花云曦看见那假人身上写着妻子二字,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看来这个杨榕牧还是想讨好她,情愿背负不孝之名,这种连母亲都不顾的人,绝不会对帝王忠诚。
接下来,杨榕牧又折回去抱住另一个假人,刚游到岸边,鼓声就停了下来。
宫人忙把他拉起来,他已经冻得面青唇白,身子不停打颤。
花云曦早就命人准备了毛巾毛毯和手炉,杨榕牧一上岸,宫人就用毛毯裹住他,帮他抹去脸上的水珠,又把手炉给他取暖。
好一阵,杨榕牧才缓过劲来,一脸期盼地看着花云曦。
花云曦却不看他,而是扭头问皇帝,“父皇,您看杨世子此举是否妥当?”
皇帝早就黑了脸,不满地瞪了杨榕牧一眼,道:“你之前承诺一起救母亲和妻子,最后却先救了妻子,可见母亲在你心目中不如妻子重要。如此不孝,怎能配得上公主?赶紧下去吧!”
杨榕牧刚刚有了一点血色的脸又变白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启禀皇上,微臣当时太过慌乱,根本就没有看清那假人身上的字,是以不知先救的是谁,还请皇上恕罪。”
花云曦冷笑一声道:“哼,若是你心中牵挂着一个人,哪怕心中再着急,也能分辨得出。你分明早就打算好救妻子不救母亲,又何须狡辩?不要以为你这么做就能讨本宫欢心,本宫绝对不会要一个连母亲性命都不顾的人做驸马。来人,把他拉下去!”
宫人上前,架起不住喊着公主恕罪的杨榕牧而去。
剩下众人见状心里都瑞瑞不安,不知道接下来公主会问出怎样古怪的问题,只有沈念依旧十分镇定,面无表情地看着杨榕牧被架走,然后把目光移到花云曦脸上。
花云曦正看向他,见他看过来,抬步走到他面前,对他微微一笑道:“沈大人,若是换做你,又会先救谁?”
沈念站起身,拱手淡淡一笑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