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哪,大家各退一步,男方家出300块聘礼,你们说怎么样?”

这个时候,一般人家结婚,若不给配三转一响(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的话,也就花个200-300块。

这要是有钱一点的人家,配上三转一响,那花费可就不止这么一点了,少说也得要个七八百块才够。

只不过,陈英恨不得刘清香死,她自然不可能给刘清香找这么好的人家。

这李春花家嘛,又穷,人又极品,正好对她的胃口,刚才的讨价还价,她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就算他们今天不让步,只给一百块,为了给刘清香那小蹄子添堵,陈英也一定会点头答应的。

哪怕只是三百块,李春花也嫌多了,正想反驳,但耐不住她家儿子赵子敬着急,生怕陈英不肯将女儿嫁给他,急急地就先出声应了,“行行行,三百就三百,我们没意见。”

梅大娘一见这边妥协了,又笑眯眯地看向陈英。

陈英佯装一脸为难地考虑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似是一脸感慨地道,“那好吧!三百就三百,难怪人家说养女儿是赔钱货,现在想想,还真是,养这么大,这转眼间就便宜别人家了,呵呵呵……”

梅大娘一见陈英也应了,哪管她还有什么想法,马上笑着对李春花说,“李大姐,那你赶紧把钱给陈队长吧!这聘金一下,婚事就能定下了!”

李春花捏着那一叠钱,却怎么也不肯撒手,一想到这钱马上就成人家的了,她就感觉像是有一把尖刀在割她身上的肉似的,浑身直疼。

赵子敬知道他妈死爱钱的性子,怕他妈想一想又再变卦,忍不住又推了推他家老妈,“妈,你就快点把钱拿出来吧!妈,妈……”

李春花看着儿子那双盈满祈求的双眼,这才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将兜里的钱给掏了出来,轻轻一拍到了桌子上,故意带着一丝刁难说,“陈队长,这是三百块,你收了,就给我们写个聘金的收据,也省得日后口说无凭。”

陈英看着李春花的那个小气样,心里鄙视得不行,但嘴上却也应着,“应该的,应该的。”

她明知李春花那眼里只有钱,却还故意动作极慢地收起那三百块,还醮了醮口水,一张一张地数了起来。

这三百块钱,她就数了老半天,眼角余光在瞄到李春花那双瞪得滚圆的眼、还有那张气鼓鼓的脸时,陈英就觉得特别好笑。

直至感觉到李春花的脾气快要压不住了,陈英这才将钱收进了口袋,起身拿来纸笔,迅速给李春花写了一个聘金收据,“喏,李大姐,你看看,这收据是不是这么写?”

李春花不识字,接过之后,就直接丢给了儿子,“儿子,你给看看,这收据写得对不对?”

赵子敬有些尴尬地接过那收据,迅速地瞄了一眼,只见上面简单地写着一行长字,“兹有陈英同志收到李春花同志送来聘金300块,特立此为据。1970年8月11。”

他看完了以后,就迅速对李春花说,“妈,这收据没错!”

说完,他又有些尴尬地偷偷看了陈英一眼,待在看到陈英的眼底一闪而过的鄙视和不屑时,他本来愉悦的心情,也在瞬间沉了下去,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起他妈来。

他妈也真是的,这一般要结亲的人去下聘,哪里会让人家写什么收据啊,这又不是借钱要还的,写来干嘛啊?也就是他妈才会干出这样的极品事,也难为这位未来的岳母大人还肯配合,真是难为她了。

梅大娘又适时地笑道,“既然聘金下了,那你们是不是要谈一下什么时候办酒啊?”

李春花心里也在打着精算盘,这聘金都下了,人自然也得赶紧迎进门来,这家里多一个媳妇,不仅能多一个人挣工分,家里还有人干活,她也不用这么累,终于有机会歇歇了。

她那双透着精光的三角眼滴溜一转,马上说道,“我一早就看好日子了,就九月九吧,那个日子好,寓意白头到老,长长久久,多好哇!亲家,你说是不是?”

李春花这么迫切地想要赶紧把新媳妇娶过去,对于陈英来说,那是正中下怀,完全没有意见。

她比李春花更想快些将这件事给定下来,能速战速决那是最好。

至于那个小蹄子在知道了这事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又肯不肯嫁过去,她是一点都不在乎,她就静静地等着看那小蹄子的笑话好了,反正钱她已经拿到手,休想她再吐出去。

两个存心不良的女人狼狈为奸,就这么避过了刘老太太,轻而易举地将清香和赵子敬的婚事给定了下来。

事情谈好了,陈英一脸喜滋滋地将梅大娘、李春花、还有赵子敬给送到了村口才挥别。

她正待转身回家,目光在无意中落到远处那一个正朝着她这边走过来的高大挺拔的身影时,愣了一下,便迅速地凝结。

然后,她便狂喜地朝他飞奔了过去。

待跑到那男人的面前时,她的目光有些贪婪地看着男子那张俊逸的脸,哽着声音问道,“谨修,你回来了?”

刘谨修看到明明应该在大队上工的妻子,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也有些意外和惊讶,但还是温文地笑着问她,“阿英,你怎么在这?你知道我今天要回来吗?”

陈英摇了摇头,忍住眼底涌起的激动泪水,笑着说道,“不是,我是刚好送人出来,才看见你回来的,走吧!快回家去,你饿了吧?我给你煎几个荷包蛋填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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