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觉得悲哀,原来盖聂之所以要把我驱逐出他的世界,是因为这个原因。
连吃醋,都有人代替我。
那么,我算什么?
悲哀之余,更多的是恶心。
以前那些信誓旦旦的诺言,此刻全部变成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在我心上一刀一刀剜出血来。
我觉得好脏!
我捂着嘴转身就跑,本来是要进卫生间的,可是怕巩音殊和乌卡看见,只好强忍着汹涌而来的恶心,一路小跑到一楼。
吐了个昏天黑地,吐得黄疸水都出来了,一摸脸,热热的烫烫的,全是泪。
电话一直在响,我掏出来,是郑龙打过来的。
接起来的那一秒,我再也忍不住:“太爷爷……”
他语气里的焦急简直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丫头你别哭啊,你在哪里,太爷爷进来了,怎么看不见你?”
我早就哭得滑坐在地上,肚子隐隐疼起来,像是千万人拿着细细密密的针在扎我似的。
郑龙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清晰地看见他极力隐忍的泪水,他蹲下身轻轻抱住我,像是怕弄疼我似的。
“好了好了,太爷爷都知道了,没事的,啊。没事的,咱郑家的人,什么坎儿都能迈过去。”
我一直没说话,他发现异常,松开我,然后就被我的样子吓坏了。
再看见我裙子上的血迹的时候,他愣了愣,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
郑龙抱着我出来的时候,遇上行色匆匆的碧尧和令怀诗,还有跟在她们身后的妞妞和小良。
看见我他们都被吓到了,碧尧先反应过来,她伸出手要来抱我。
可是那一刻,郑龙偏了一下,冷着声音:“多谢,不用。”
令怀诗看了看楼上,问:“你看见盖四了?”
我疼得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只感觉他们四个人的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感觉得到妞妞在喊我,可是我张大嘴巴,却没办法回应他一个字。
我觉得冷,我觉得恶心,我不想待在这里。
哪啊零点零一秒。
“太爷爷,我……我们走。”
郑龙低下头,然后就有滚烫的液体落在我脸上。
他抱着我跑,后面碧尧和妞妞一直在追着喊我的名字,碧尧好像还让令怀诗打电话给盖聂。
跑了一会儿,我听见司机的声音,要接过我。
可是郑龙阻止了,只是让司机去开车。
我感觉一阵一阵的温热从身体里流出来,我直觉这个孩子是保不住了,他正在一点一点离开我的身体。
一开始挺伤心的,可是转念一想,盖聂都那样对我了,我还留着这孩子做什么,让他生下来就没有爸爸么?
想到这里我笑起来,郑龙被我吓坏了,抓住我的手:“丫头,你别吓我,你说话,你说话……”
我看着他老泪纵横的脸,抬起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脸。
还有站在车边泣不成声的碧尧和妞妞,我很想摸一摸她们,可是我一点力气都没有,才抬起手,就失去知觉。
我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梦里面老江带我去医院看狄修仁。狄修仁拿出一张照片,好像是他家的全家福,他递给我,笑眯眯问我,要不要从里面的年轻男子里面挑一个做未来夫婿。
那时候我已经有桂臣熙了,于是看也没看,就把照片还给他,说不要。
狄修仁笑眯眯的问我:“真不打算考虑考虑,我可是有一个特别好的人选,跟你简直是天生一对。”
我嘿嘿笑起来:“桂臣熙跟我才是天生一对。”
他刮刮脸:“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害羞。”
晚上陪狄修仁吃完饭,老江带着我出来,我们俩散步回家,他突然问我:“真考虑好了要跟桂臣熙在一起?”
“您这是反对?”
他揽着我:“不反对,你选择的,向来都是最好的。”
画面一直在飞一直在飞,一张张脸在我眼前飞过,最后定个在桂臣熙脸上,他扶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忆忆,盖聂真的不适合你,你会后悔的。他不爱你,他一点都不爱你。”
原来,旁观者早就看的一清二楚,就我这个当局者,自以为胜券在握,自以为赢定了这片江山。
醒过来的时候是半夜,浑身酸痛像是被人拆开组装了无数次似的。
思维回拢了一点点,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就去摸肚子。
本以为会是平坦的,谁知道意料之外的,凸起还在。
我不敢置信地伸手开灯,掀开被子仔细看,忍着酸痛仔细看。
是真的,是真的,孩子还在。
心里头一时间百感交集的,我捂着嘴,嘤嘤嘤哭起来。
病房门打开,郑龙在郑怀仁的搀扶下,拄着拐杖站在那里。
也许是经过了这一次的有惊无险,我心里突然有点豁然开朗了,不管我们之间分隔了多少年,血缘关系是没办法否认的。
我认与不认,它都在那里。
我抹一把泪,撒娇地伸出手臂,要抱抱。
郑龙一下子丢了拐杖,疾步走进来,张开双臂把我抱在怀里。
然后,我的后脖颈就温热一片。
我环住他的腰,啜泣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任性了。”
他拍着我的背:“都是太爷爷不好,我应该寸步不离守着你的。”
平复了心情,郑怀仁就叫人给我送来吃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