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傲饶有兴致地问:“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在段家酒馆买酒,需要拿什么换?”
他们方才来的路上就经过一个酒馆,酒味虽然混杂,但封傲是酒中狂人,鼻子灵透,好坏一闻便知。
段恒道:“刚才那家是族中长老开的,他老人家眼光高,不过酿酒的手艺在我们这儿数一数二。别家拿东西换十拿九稳,长老这家么,我都是可以给前辈取两坛子来。”
说是取,其实是偷。
楼常安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借花献佛。
段恒摸了摸鼻子,转而道:“不过前辈想要,也不是没办法。”
见封傲很感兴趣,他笑着说:“您只要和他打一架,他输了,你想要把他的酒馆搬走他都能答应。我们这位长老别的不爱,除了酒就是打架。”
“哦,那可要劳烦段首徒为我引荐了。”
封傲跃跃欲试,郑宥廷瞥了他一眼也不见收敛。
说到酒,这个男人的话就多了。
段恒又是十分捧场的人,把段七长老珍藏的几坛只在他口中听说过从没人喝到过的酒如数家珍地说了一遍,把封傲说动地就要动手去会一会这位七长老。
若不是段玖端菜上来,都拦不住他。
段玖对封傲郑宥廷笑了笑:“先吃饭吧,冷了就可惜了。”
一转头看段恒,霎时变成了一张□□脸,狠狠给了家弟脑袋一巴掌,恶狠狠地道:“口才不错,啊?怎么从来没听你这么夸过我做的菜?”
段恒缩头缩脑,“姐,我怎么就没夸过了。你做的菜比老妈做得好吃,你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段玖哼了一声,回后厨拿汤去了。
封傲微笑起来,这段家姐弟看起来更像魔宫养出来的孩子,在这样的地方,总算让他有了一丝真切的熟悉感。
“在白家和楼家都只看到师门相处,看来,段首徒和胞姐十分要好。”
段恒往嘴里塞了一口肉,听封傲和他说话,连忙吞咽下去,答道:“我们段家没那多讲究,很多弟子都与父母住在一起,有人情味多了。您瞧楼首徒,也是有爹有妈,但打小和他们一起吃顿饭都没几次,时间都花在伺候他师父师母去了。”
楼常安无奈道:“我没有你说的这么糟糕吧。”
“哎,我只是不欣赏罢了。”段恒撇了撇嘴。
隐世家族更注重家族和宗门荣誉,他们从生下来不就就会被宗门集中在一起。虽然说得到最好的照顾,得到最好的资源和教育,但实在过于刻板了。
段家人天性不爱束缚,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但对家族,对师门的感情却没有因为不同的教养方式而比其他世家少半分。
他年少冲动的时候,还戏说像楼家这样养后代的,是训犬。
封傲扬了扬眉,虽然没说话,但楼常安也感觉到他对段恒的赞同。
段玖的手艺果然很好,只是普通的家常菜,也没有华丽的摆盘,复杂的秘制酱汁,但却将菜品本身的滋味发挥到了极致。
这一顿是晚餐,本不该多吃,但面对如此美味,就连一贯注重养生的封傲多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告别了段玖,段恒便应封傲的要求到酒馆找那位段七长老。
美酒在前,一刻都等不了。
喊了门却没人答应,段恒眼珠子一转:“不会真遇上这等好事吧。”
他搓了搓手,正想与封傲说让他等自己得胜归来,封傲却是一笑:“一起。”
郑宥廷和楼常安对这种“探险”丝毫不敢兴趣,由得他们去。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酒窖,顺利得段恒都想大笑三声。
手才碰上门,却不想门却先开了。
门后那人双目无神,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见了段恒,呆滞地看着他。
段恒:“……”
段恒干笑两声:“呵呵,师叔怎么会在这里睡觉。”
段七长老的首徒段真,平生除了武,就爱一个睡觉,而且起床气特别大。敢在吵醒他之后还闹腾的,就等着家里人收尸吧。
段真抬了抬惺忪的眼睛,神经迟缓地说道:“师父和师伯招待楼家大师伯了。”
“呵呵,是吗?那我改天再来。”
段真点了点头,“师父听说你回来了,叫我来这里。你下次再来吧,别吵我。”
段恒:“……”
段恒这个惯犯今天算是遇到克星了。
他回头,正想和封傲道歉,没想到身后空无一人。
他左右瞧了瞧,喊了两声,没听到封傲的回答,却听见段真再一次开门的动静。段恒一惊,不等段真露脸,慌忙跑了——虽然段真师叔的事迹都只在传说里,但听说连他师父段七长老也曾经因为吵醒他睡觉,被他打得三天下不了床。
对手太可怕,还是走为上策。
他心中惴惴,想着对不起封傲前辈,没想到才出酒馆,就见封傲安然无恙地站在郑宥廷身边。
他手上拎着的,却不正是段七长老的宝贝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