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一号地牢,借着小窗透过来的暗光,陆行开始了每天晚间的例行修炼。
裸露的上半身布满伤痕,有的甚至是旧伤新崩开的口子,血肉模糊。不过陆行早已经疼得麻木了,脸上连一丝多余表情都不带。
“砰砰”
“砰砰……”
他像一根笨重木头,机械地用身体撞击着地牢石墙。上面早已经撞出了一个人形轮廓,无数灰尘扑簌簌散落着……
不大一会,少年瘦削的筋骨下就像有一只只小耗子在上蹿下跳,又好像一头老牛在开垦荒地,不停地撑开血淋淋的伤口,血腥暴虐。
“啊”
不知道修炼了多久,陆行终于痛的吼出了声。随后他猛地双拳捶地,靠着石壁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不过,在坐下的瞬间,他双手熟练地揪住地上一把青草就生吞地塞进了嘴里,汁液从嘴里溢出来,颜色竟然是血红色的。
“呸,腥气,这淬体草真他娘的难吃!”陆行小声嘟囔着,疼的呲牙咧嘴。
“小哥,你可不要小看这淬体草,在外面可是武道修炼的好宝贝。还有你现在修炼的武道真经,这可是天元大陆武道的精华篇,等你练到脱胎换骨境界你就成了一品武徒,可比凡人强多了。这还多亏咱们成了神灵的祭品,要不然这待遇还享受不到呢。”陆行的头顶突然传来了一声回答,不过声音忽高忽低的,听不习惯的话能把人给噎死。
“老色鬼,不要自欺欺人了,宝贝再好也得有命享用才是。咱们天天被外面那群猪妖逼着修炼,最终的下场就是成为神灵的血食。每天练武还不是为了让身体的肉更结实,等献祭的时候让神灵嚼起来更筋道、更美味一点。一想到我才来到这个世界就要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神灵吃了打牙祭,我就感觉自己命好苦。哦,我差点忘了,你这老色鬼连肉身都没有,衣服都不穿。不过等你脑袋里的鬼火成了灵珠子,也逃不了被吞食的命啊。”陆行边嚼边喘粗气,仰起头看着黑暗处,怨气颇重。
“谁说不是呢……哎呦……疼……呲呲……这该死的鸟笼子,每次电我的时候都不打招呼,就会搞突然袭击!”突然,小老头哀嚎起来,瞬间牢里一阵阵电光乱窜,黑暗短暂褪去。
只见,陆行的头顶果真悬着一个半人高的鸟笼子,里边关着一个光屁股小老头。不过这老头身体竟然是虚幻的,只有脑袋里闪着一团鬼火。小老头刚才一激动碰到了笼子的栅栏,就被电的冒烟,身体直接四分五裂。现在他正在用双手捞着自己的脑袋往脖子上塞,一装上鬼火蹭蹭地亮了不少。
“大半夜叫唤什么,是不是白天修炼还没尝够味,明天再让你们见识见识杀威棍的厉害。对了,老葫芦瓢,今天轮到你献酒了。别磨蹭,否则,你的葫芦瓤子可就保不住喽。”
陆行对面的地牢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膀大腰圆的猪妖走了进去,表情硬的像外面瓢的小雪一样。
随后拎着一个胖乎乎的、孩童大小、正张着嘴的白葫芦精,一个皱巴巴的老人脸拓印在上面,葫芦口飘着的两片白叶子倒像极了老人的眉毛,不时一耸一耸着。
“你们这些猪崽子,竟敢如此对待我葫芦大神!这要是在上古,我们葫芦一族七大神圣移山填海、吞云吐月的时候,哪轮到你们那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毛神在这耀武扬威,肯定跪在我们葫芦巨藤下哭爹喊娘,求爷爷告奶奶呢。还有你们这些天杀的肥猪头,长得这么难看,肯定是你们野神和未化形不入流的野兽杂交出来的,还想喝老子肚子里的酒,就你们这些杂种也配……呜呜……说撕就撕……疼死你大爷我了……”
猛地,从老葫芦嘴里出口成脏的垃圾话戛然而止。
陆行仔细一看,原来是那老葫芦已经被不耐烦的猪妖硬生生地劈开两半,真成了两个葫芦瓢了,而且猪妖还残忍地将老葫芦的嘴绑住了,让他开不了口。
此刻瓢里盛着金灿灿的液体,空气中飘起一阵酒香。随后走廊走过来一排排猪妖,一个个端着破碗,吆五喝六地从葫芦瓢中舀酒喝,还行起酒令来,根本不管底下老葫芦的死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老葫芦这张嘴,可真够毒舌的。不过他这辈子毁也毁在这张嘴上了,要不是每月还能凭天赋本领酿出点葫芦酒,恐怕早就炒成菜被他们吃下肚了,哎……”老色鬼似乎早就习惯了这场景,唏嘘不已。
不过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陆行,用手搓了下脑袋里的鬼火,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话了。
夜,开始深了。
陆行双手捂着脸,蜷缩在地牢的角落里,心思却开始神游物外了。一个月了,他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整整一个月了。
陆行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今年刚满十八岁,小时候因为一出生心脏就有疾病,亲生父母狠心将他抛弃了。
六岁的时候在福利院被人贩子拐走,在那个肮脏的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了十二年。虽然刚成年却早已经经历过大场面:见过了街头火拼、见过了灯红酒绿、见过了五花八门、见过了旁门左道……可以说见惯世间冷暖,历经人世沧桑。
至于他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源于他在深山老林挖野参贩卖时,无意间闯进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古庙。他在那倚着神像睡了一觉后就来到了天元大陆。一出庙门还没有来得及呼吸几口新世界的空气,就运气欠佳地被一队巡逻猪妖抓到了地牢,光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