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渊竟看到眼前站着一个女子,而她的面容竟和自己的妻子蓝以薰一模一样。
“你是谁?!”他看着眼前之人,又看看床上已经死去的妻子。
闻言,站在慕渊面前的女子伸手在自己鬓边摸索了几下然后顺势拉下了一张人皮面具,他这才认出,这正是妻子要托付给自己的妹妹蓝以瞳。
“你这是干什么?”慕渊看到是蓝以瞳,更是恼火不已,妻子去世,她的妹妹竟然易容成她,这究竟是何居心!
“将军。”蓝以瞳跪了下来,“我自小习得易容之术,今后我愿易容成姐姐的样子,成为您名义上的妻,我没有非分之想,只想好好照顾沫儿。”
“什么,你……”慕渊没想到这蓝以瞳居然是这个意思,“你不必如此,我答应了你姐姐会照顾你,就一定会做到,你且放心。”
“不……将军,我知您不愿再娶,那么就让我易容成姐姐的样子,对外不宣称姐姐去世,就不会有人逼着你续弦纳妾,沫儿懂事一点的时候也不会因为母亲去世而感到难过或缺失。”
“可这样却独独委屈了你,你何苦要做这种牺牲……”慕渊承认她这个方法非常周全,可是他又怎可如此自私,“而且,我坦白告诉你,纵使你易容成她,扮作我的妻子,我对你也不会……”
“将军我明白,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想要替姐姐在您身边照顾您,照顾沫儿。”蓝以瞳再次俯身,将头扣的更低。
“快起来吧。”慕渊将蓝以瞳扶起,低声叹了口气,“你若想好,我便答应你,终究要苦了你了。”
最终,慕渊秘不发丧,秘密将妻子的尸身运往城外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上下葬,那是两人初次相遇的地方,为了保密,墓上甚至连前缀署名都无法写的明了,只得刻上:“爱妻之墓,薰”。
而蓝以瞳则****以人皮面具覆面,以姐姐蓝以薰的身份生活了下去。
之后的三年,蓝以瞳精心照顾慕云沫,将慕府的一切打理的妥妥帖帖,丝毫不逊于姐姐,然而慕渊却始终没有与她同榻而眠过,为了避免下人生疑,他们夜晚虽然同房,但慕渊却是让蓝以瞳睡在床上,自己则睡在一旁的侧榻上。
直到有一日慕渊醉酒,思念妻子如疾的他将蓝以瞳认成妻子,终于与她同床共枕,也便是那一晚,使得蓝以瞳有孕。
那晚之后,慕渊很内疚,他觉得自己背叛了妻子以薰,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这样对以瞳并不公平,这些年来以瞳为自己、为沫儿、为慕府所做,他都看在眼里,可是他就是无法好好去如同疼爱妻子般的疼惜以瞳。
以瞳知晓慕渊心中的矛盾,没有闹,更没有逼他,借着自己有孕无法侍奉将军为名自己搬到了西厢房去住,免去了慕渊许多的尴尬与苦恼。
就这样,九个多月后她生下了一个女婴,慕渊取名唤做云淽。
又过了五年,蓝以瞳因病而亡,这次,慕渊也才得以给他的“妻子”一个真正的葬礼。
这么多年,暮云始终知道蓝以瞳的心意以及不易,却因着对自己结发妻子的执念而一直狠心的视而不见,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刻,他才后悔莫及。一个自己深深爱着的女子、一个深深爱着自己的女子都相继离开自己,慕渊一度伤心到几日无法上朝,众人却只以为这是因为他对妻子情深所致,并无人知晓这其中还有那么多曲折故事。
由于他对于以瞳心存愧疚,所以这份心思几乎全部转接到了慕云淽身上,从小对于这个二女儿也是百般宠爱,与蓝以薰亲生的慕云沫并无任何差异。慕云沫也是到了十几岁时,父亲慕渊才告知自己这一切真相,在那之前,她一直以为从小在自己身边的“蓝以薰”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却不想那原来竟是自己的亲姨母。但纵使她直到真相,却丝毫不影响她对于这“养母”的感情,毕竟她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八年来,“母亲”对于自己真切的疼爱与真心。也正是因为父亲与蓝以瞳的故事,慕云沫更加疼惜妹妹。
听完慕云沫父母当年的故事,玄韶震惊之余却心生几分心疼,他从前只知慕云沫母亲早亡,如今想来,她甚至根本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一向要强,总是表现的心坚如铁,不肯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无力”与柔弱。
玄韶联系的揽过她的肩头靠在自己的怀中,又轻轻抚摸这她头顶细软的头发。
“今后就让我做你的依靠吧,至少,在我这里,不用硬撑着扛起一切,我会替你分担。”
最近数天,让玄韶最期待的便是每日黄昏,因为慕云沫近日都住在苍玄阁中,所以每晚练兵结束后,两人便可以在啸风关口一带相会,虽然如此往复实在辛苦,但相比两人难得见面的时光,那便不值一提。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心照不宣的刻意避开国家纠葛世俗恩怨,就如同玄韶曾经无数次的期盼一样,他和她没有来自外界的压力和矛盾,只有纯粹的感情,两个人都格外珍惜这段时间的相处,虽然他们根本无法知晓这样的日子可以维持多久。
这一日,慕云沫白天因到蔓西丘陵查探事情,回去时经过了蔓西最南边的一处花田,见此处竟有大片油菜花开的正旺。
之前便听人说起过,这个时节虽然方才入春,但蔓西丘陵的这一处油菜花却已盛开,原来竟是真的,层层梯田上的金黄错落有致,阳光下的油菜花田流金溢彩,甚是耀眼美丽。置身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