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明原委的医生当着齐顺敏和娟子的面向张鹏飞祝贺他又快当爸爸时,令张鹏飞的脸色一片铁青,嘴唇抖动了几句,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齐顺敏已经猜到自己怀孕了,对于医生的话并不奇怪,也根本不在乎前夫和女儿的反应,立即站起来就往外走——
娟子见状,急忙推了一把老爸,示意他跟出去。
张鹏飞感觉医生是对他的嘲弄,狠狠地瞪着对方,想把一身的怒气撒向对方,但最终没有发作出来,并在女儿的推搡下,掉头追前妻去了。
医生感觉这对‘夫妻’很不对头,不由愣在了那里。
娟子是最后走出诊室的。只有她向医生勉强地一笑,也匆匆离开了。
张鹏飞开车搭载前妻和女儿回家的路上,脸色依旧阴沉,并一言不发。
齐顺敏坐在汽车后排座,低头不语,但她心里矛盾至极。在她身旁女儿娟子思忖了一下,才轻声问道:“妈,您那次到底把环摘掉了?”
齐顺敏没有回答女儿,就等于默认了。
正在开车的张鹏飞张口想说什么,但通过反光镜看看跟前妻并排坐着的女儿,又把话咽下去了。
等到了家之后,张鹏飞立即命令女儿:“你先出去玩一会。我有话对你妈妈讲。”
娟子清楚此时父母的对话并不适合她听,当即没有异议,立即默默地离开了家门。
齐顺敏虽然单独面对前夫,但显得很坦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张鹏飞等女儿一走,几乎按耐不住内心的怒火了,很想向前妻发作,但他并不是一个莽汉,终于抑制住了自己愤怒的情绪。
“小敏,你既然怀孕了,那有什么打算?”他面对前妻,尽量显得心平气和。
齐顺敏迟疑一下,终于开口道:“我现在这个年龄怀孕不容易,当然想生下这个孩子了。”
张鹏飞有些急了:“可这个孩子是他的‘孽种’,难道你也要生?”
齐顺敏杏眼一瞪前夫:“请你不要血口喷人。他至今还是我法定的丈夫呢。这个孩子哪里算是‘孽种’?”
张鹏飞再次按耐住自己的脾气,几乎恳求道:“可你俩已经不能在一起了。你干嘛非要生下他的孩子?”
“什么叫他的孩子?这个孩子是我的!”齐顺敏反驳道。
张鹏飞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地表示道:“你是不是很喜欢孩子?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以满足你做妈妈的心愿。但你必须要先打掉这个孩子。”
不料,齐是你敏断然道:“办不到!我既然决心怀孕了,就不会再杀死这个孩子的。”
“小敏,可这个孩子将来会是我俩恢复夫妻关系的障碍呀。”张鹏飞不由脱口而出。
齐顺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谁答应跟你复婚了?”
张鹏飞愕然道:“难道我这段时间的努力,就换不来你的一片真心吗?”
齐顺敏低头沉思一下,然后脸色温和道:“老张,我早就想跟你好好谈谈了,但一直没有勇气。既然我现在怀了别人的孩子了,就必须把该说的话跟您说开了。”
张鹏飞一愣:“你到底想说什么?”
齐顺敏一副郑重的表情:“我想说说我们之前的婚姻。”
张鹏飞不明其意,只好点点头:“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齐顺敏于是讲道:“我从小性格就懦弱,缺乏一种独立性,总是希望得到别人庇护,可我爸爸却很早地离开了,这让我对父爱充满了一种渴望。当初跟你好,并不嫌弃你比我大十岁,就是希望你同时能像父亲一样宠着我。正是我这样的心理作祟,才让我自己彻底迷失了爱的方向。我并不否认,咱俩的婚姻开始,你真的很宠我。可是,随着日后的家庭琐事的困扰和锅碗瓢盆的摩擦增多,你并不再把我当孩子宠了,甚至我当作你的丫头和附属品。这大大伤害了我的自尊心。我俩也就在这样背景下离婚了···”
“小敏!”张鹏飞打断道,“可我知道错了。难道我回家这段时间,不是处处让着你,随着你的性子吗?我···我一个堂堂的副校长几乎承包了所有的家务,难道所付出的一切努力还感化不了你吗?”
齐顺敏的眼泪不由夺眶而出,并连连摇头道:“可你跟陈学武不一样。他把宠我当作了自己的最大的幸福。而你呢?只是为了取悦我,感化我,争取跟我复婚为目的。正如你刚才所说的付出。假如你是懂爱的男人,会认为照顾自己的媳妇就是‘付出’吗?”
张鹏飞冷笑道:“难道他照顾你就不是为了取悦你吗?你到这个时候,还偏向着他说话。”
齐顺敏的泪水继续流,并动情道:“我在遇到他之前,虽然做了近二十年的家庭主妇,但并不懂夫妻之间该怎样去爱。可直到遇到了他,这才让我明白了夫妻之间存在那么多爱的方式和幸福的互动···”
齐顺敏讲到这里,脑海不由回想起就在这个客厅里,陈学武为自己伴舞,并把自己的身体轮起来,满屋子飞的情景···
张鹏飞这时满怀醋意道:“小敏,你才跟他过不到一年,难道产生的感情比跟我过二十年还深厚吗?我从来不相信男人会把为女人的付出视作一种快乐和幸福。”
齐顺敏苦笑道:“所以,你这段时间的殷勤的表现完全的迫不得已的,而并不是心甘情愿···”
“小敏你不要误会,我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你并没有把它当作一种快乐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