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仲孟再次醒来,已是黄昏幕夜,他一睁开眼,熟悉的环境映入眼帘,他竟躺在自己家里,自己的房间。
这时,一道脚步声从外传来,姜仲孟跃身起床,抬眼一看,这是个农民打扮的汉子,大约五十多岁,身材不高,双手起茧,面容布满皱纹,敦厚和善亲切,手中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和茶水,正缓缓向内走来。
姜仲孟唤道:“蝠叔?”蝠叔名为姜蝠,与姜仲孟家是几十年的老邻居。平日姜仲孟显少在家,蝠叔有空便会过来帮忙打理姜家,以至于姜家没成一座废宅样。
那蝠叔应了一声,放下饭菜在桌上,慈祥说道:“孩子,定是饿了吧,来,你蝠婶呀给你做了两道你喜欢吃的菜,赶紧趁热吃饭吧。”
姜仲孟心头一热,柔声道:“这些年,多谢蝠叔、蝠婶对仲孟的照顾。”
蝠叔眼眶一热,叹声道:“傻孩子,你这是说什么话?三十年前,你蝠婶难产,若不是你祖母亲自驾着马车将她送到城里产婆那儿,你蝠婶又哪能保住性命,生下一个健康的儿子?那时,咱们姜家镇地处偏僻,还只是个穷山恶水的小山村,要找一辆进城的马车至少需要几天时间,哪像现在,路宽店多,马车遍地……”
一打开话匣子的蝠叔,多年前的感激之情便滔滔不绝讲来,姜仲孟有些不好意思,喝了口茶水,打断了蝠叔的话语,道:“对了,蝠叔呀,我记得我当时晕倒在我们姜家镇镇头横匾之下,怎么我醒来,就到了自己的房间,是你把我背回来的吗?”
蝠叔关切道:“孩子,蝠叔正想问你呢,你是怎么啦,怎么会晕倒在横匾之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若不是我从那儿经过,今夜呀,你可能要在那儿睡上一宿了。”
此刻,蝠叔满脸担忧,姜仲孟怕他多想担心,便不打算说出今天在前面给自己引路的深灰色衣袍老妇人,就随便敷衍道:“蝠叔,你老也不想想,将军府到姜家镇,这么远,我为了早点赶回来,自然是拼命往家里奔跑,这不,累着了,才晕倒。”
蝠叔这才放下心来,嘴里却嘟囔道:“傻孩子,家又不会跑掉,要这么赶干什么?下次早点从那儿出发,要不雇辆马车,或骑匹马回家,这样在路上跑像什么样?这次幸好晕倒在横匾之下,如果是倒在河边,那还得了。”
这蝠叔唠唠叨叨一阵,每一句都是情真意切,饱含了对姜仲孟的疼爱与关心。姜仲孟内心被触动,声音有些颤抖,但话语却故作轻松,道:“蝠叔,你老想不想我武功精进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锻炼腿脚,你却要我雇辆马车,这不是要我变的懒惰起来吗?”
蝠叔想了想,道:“嗯,有道理。孩子呀,那你下次还是跑回家吧,不过别走河边,省的晕倒了栽在河里。”
“是是!”姜仲孟忙不迭地点点头,又听的蝠叔嘀咕道:“一些日子不见,你这孩子又长壮了,蝠叔哪能背的动你呀,是家中圈里那头牛把你拉回来的。”
“什么?”听言,姜仲孟嘴里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可还是憋红着脸,忍着。待见到蝠叔憨实、关心的眼神,姜仲孟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傻孩子,还是一样喜欢傻笑。”蓦然间,蝠叔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道:“孩子,你先吃着饭,然后洗个热水澡,早点歇息。热水我已经放在外面房间了,你蝠婶年纪大了,眼睛不方便,蝠叔要先过去看看,好像厨房还有碗盘没洗,你有事叫我呀。”
“嗯!”姜仲孟感激道:“仲孟谢蝠叔,蝠婶。”
“傻孩子!”蝠叔轻轻嘀咕了一声,便缓缓地往外走去,房间里顿时又冷清起来,窗外寒风呼啸,偌大的庄院,姜仲孟竟突然觉得好寂静、好孤独。
姜仲孟匆匆吃罢晚饭,便提着买来的香烛祭品来到了堂中香案前。他点燃了烛火清香,摆放了果子等。香炉里插着熄灭不久的半截清香,蝠叔应该每日都有来给姜家先人上香。
姜仲孟感动道:“蝠叔蝠婶,谢谢你们为姜家所做的一切……”
姜仲孟拿着三根点燃的香,跪在地上,神情虔诚地望着祖母“姜魏氏岚”的灵位,嘴里喃喃说道:“祖母,不知不觉,您已离开仲孟十年了,这十年来,仲孟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您。还记得小时候,您总常说,仲孟将来定是大有作为之人,要行侠仗义,要杀尽贼寇。我知道,这一切您都是为了鼓励我才这样说的……”
姜仲孟恭敬地拜了三拜,接着说道:“于是,我每天刻苦练武,勤奋读书,就是希望有一天,我真能成为您心目中那个优秀的大有作为之人。可是……就在十年前,一场莫名的大火,将我姜家洗劫一空,没有杀戮,没有打斗,祖母您也葬身火海。等仲孟回到家时,只来得及见到您烧焦的尸身,连您慈祥的面孔我也再无缘一见……为什么?”
沉浸在伤心往事中的姜仲孟早已泪流满面,神情悲怆,身子低垂着,眼神也是无光,呆滞地跪在火盆边,不停地往里添着火纸。
岁月悠悠,人生百态,姜仲孟又缓缓说道:“后来,我遭江湖三大组织陷害,中了他们设下的圈套,被他们五花大绑,下了mí_yào,内力使不上来,就在临死之际,银面秦爷出现了。祖母,您知道吗,那一刻,看到秦爷,我仿佛就看到了关心我、守护我的祖母。秦爷救我于危难,替我灭了那三大组织,让我今后再无后顾之忧。所以,自那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