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镇小巷道的一间茅屋里,屋内摆设贫寒,家徒四壁。
一个妇人正躺在床上咳喘着,床边一个盘子里映出血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正在拧湿毛巾给妇人擦拭。而这小男孩正是从太平茶馆悬赏告示前回来不久的小采。
就听的小采说道:“娘,您不要担心,小采已经想到办法了。我们只要有了钱,就可以给娘找个好大夫,娘就不用受病痛的折磨了。”
那妇人清瘦的脸有些颤动,她虚弱地说道:“小采,娘教过你的,做人要诚实,要勤劳,不能偷,不能抢,不能骗……咳咳,这些,你都还记得么?”
小采说道:“娘的话,小采从没有忘记。娘,您看,小采手上的皮都磨破了,这是小采为客栈洗碗,为员外洗衣服赚钱弄到的。小采没偷别人一个子。”说着,小采举起了手给妇人看,就见茧子长满,破了皮,渗出血来。
妇人眼里涌泪,说道:“小采,都是娘的错……都是娘没有给你好的生活。要你这么小就去赚钱……咳咳!”
小采与他母亲说话的刹那,殊不知茅屋门口外正站着一道黑色的身影,她头带斗笠,脸蒙黑巾,隐约间现出一头白发,正是尾随小采而来的七地龙。
七地龙此刻就站在外面,将茅屋内的情景瞧的清清楚楚,将屋内的对话也听的分明。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先前判断错误,小采并不是在太平茶馆偷取姜仲孟银两和地形图的小乞丐。
就听的小采说道:“娘,今天我在街上看到告示,告示上说,铁扇公子遗失了一张坟墓地形图,只要找出图纸,就能得到五百两。娘,如果我们有了那五百两,娘的病就会好。所以,我决定随便画一张地形图……”
“不可!”那妇人着急叫道:“小采,你这不是去骗人么?骗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听到这儿,茅房门口的七地龙神情有些失落,身子转了过去,准备立刻去跟踪另外两个目标小象子和小择。
突然,就听的茅屋内的妇人一声惊叫,七地龙忙停住了脚步,抬首望去。就见茅屋内,不知从哪儿钻出了一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身形瘦弱的小乞丐,大约十二三岁。见到小乞丐,七地龙不禁神情激动,眼露欣喜,身子摇晃。
就听的小采颤声说道:“你是谁?你怎么躲在我家床底下?”
那小乞丐“扑通”跪地,哀求说道:“大娘,我是小石子,住在胡同破庙里,太平镇最近来了个白发女子,见到乞丐就杀,并说要什么地形图。大娘,求你收留小石子一段时间,保我性命,好么?”
没错,眼前这小石子正是小果子一起的伙伴,也是受小象子管制,他偷来、讨来的东西也要上交给小象子,与小果子是同样的命运。因为白发女子杀乞丐,他趁小采的母亲睡着了,便钻进了床底。刚才实在是饿的慌,就钻了出来。
妇人重重地咳了一声,虚弱说道:“小石子,你想住,就与小采一起住下吧,但大娘家也没有饭菜,没有钱,你每天要与小采一起去干活,行么……”
“真的吗,大娘?”小石子欣喜若狂,说道:“大娘,只要您肯收留我,什么苦活,我都肯干……啊!”
小石子话还未说完,突然,一道旋风袭来,眼前黑影闪过,接着一道尖叫声响起。等妇人和小采再次睁开眼时,就见小石子早已消失不见,就像他从未出现在茅屋里一样。
“娘,我怕……”小采惊叫一声,扑进了妇人的怀中。
那妇人轻拍拍小采的后背,说道:“没做亏心事,咱们不怕。小采,不要去想那五百两,知道么?娘的身子……都是命……”
小采颤声应道:“是,娘……”
而此时的巷道里,就见小石子惊恐地趴在地上,眼前耀眼的黑色衣摆在飘动着,七地龙正威凛地站在跟前。
小石子伏地拜道:“小石子什么都不知道,求您饶了小石子。”
七地龙凛声道:“说,地形图在哪儿?”
小石子颤声道:“大娘饶命,小石子没偷什么地形图。”
七地龙一把拧住小石子的后背,将他小小的身子举在半空,寒声道:“小子,你要是不说实话,我一定将你拿去喂狗,你试过被狗咬的感觉么?”
小石子吓得魂不附体,喊道:“我说……我说……”
七地龙手一松,将小石子扔的仰在了地上。七地龙双眉一挑,恶狠狠地瞪着小石子。
小石子侧过头去,不敢望七地龙凶煞的模样,断断续续说道:“有一天,小……象子在太平茶馆里,从一个腰间悬一把铁扇的公子身上,偷来了一袋银两和一张纸。那纸上……画着许多条纹,像极了一个地方……”
闻言,七地龙神情激动,眼泛光芒。其实,小石子所说的,事情是真的,过程也是真的,但他把小果子的名字改成了小象子。在小石子的心中,恨极了拿藤条打他的小象子,但又没有本事去对抗小象子。
小石子知道白发女子的凶狠,不找到地形图是誓不罢休,所以此刻,小石子将遭难转移了小象子,为小果子保留了一线生机。而在破庙,小果子上交银两和地形图给小象子时,小石子正好在场,所以知道事情的过程。
当然,小象子已经在悬赏告示前引起了七地龙的注意,你算此刻小石子不嫁祸给他。七地龙就算是挖地三尺,也会小象子的下落。只是,七地龙目前还不知告示前的小伙子就是小象子而已。